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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叫墨水寒,她叫柳小思

夏日,白云缱绻,鸟儿的阴影中穿行。

金玉学院高大的院墙闪耀着高贵的银白色,中心是一幢极为宏伟巨大的圆顶建筑,建筑前四根克里塔石托起宏伟的圆穹,圆穹下灌木苍翠百花缀点,一股清泉流淌涓涓。

沿着清泉悦动的方向,是一个占地十数丈方圆的喷泉,清澈的水流高高涌起而后碎裂,从高空而落形成一道澄澈清凉的水幕,水幕上方是一尊雕像——这是整个离城都可以看到的雕像之一。

雕像双手扶着一柄枯枝缠绕的古怪的剑,两对肌肉虬结的翅膀作势欲飞,额前长着两只粗壮的螺纹角,下颚凹陷,目光低垂,头发更是惟妙惟肖犹被一阵狂风吹起,潇洒而落寞的飞扬,嘴角毫不遮掩的微微上翘,形成一抹诡异的微笑,散发神秘危险却又孤独的气息。

这里是金玉学院的中央妖神殿。

一个身着白色镶金云的老者匆匆而过。

他深陷的眼窝中微微露出一丝光,焦急而烦躁的目光。

下一刻,就变成了一抹冷淡高贵的神色,他直了直身子,缓慢的行走,没有一点声音。

白灵匆匆走出中央妖神殿,她的心情很烦躁,她明显注意到了这点,于是她放慢了脚步。

妖神殿的感悟并不顺利,二十四妖道显现的迹象让她有些迷茫,今年和往年一样,分学阁前还有一次联合大典,这意味着她必须尽快做出抉择,但她很犹豫。

她的哥哥白起却一点也不在乎,整日吊儿郎当没一副正经样子,于是家族最后的荣耀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副总院长的身影鬼魅一样出现在不远处,她短暂的晃了神,恭敬地走过去。

“海副总院长您好,愿妖皇之光与您同在。”

“呵呵,愿妖皇之光与你同在。”海天秋的微笑一点也不慈祥,骷髅一样干瘪的面孔对着白灵,白灵总觉得就像是一个阴森的老头发出不怀好意的阴笑一样。

不过这应该就是大人物的气势。她想到了自己的祖先,听闻族中长辈讲述,他们都是神一般的存在,在遥远的蛮荒曾经协助妖皇大人将异族赶出了这片大陆,只是现在…

“妖道感悟不会那么顺利,虽然时间紧迫,但也不能着急。”海天秋看出了白灵的失落,“唔,血瞳白虎一定会回归,但也许你注定要选择自己的路。”

白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失落间海天秋已经走远。

他是在劝自己放弃吗?白灵葱白的指节缓缓收拢,心想,不到最后一刻,自己绝对不能放弃。

在白灵自我勉励的同时,我们故事的主角已经站在了金玉学院的大门口。

帝都七大学院之首的金玉学院,富丽堂皇的充斥着各种土豪建筑,无时无刻不提醒大家这是一座高贵历史悠久的著名学院,大门口也不例外。

华丽的玉石门外,长达数百米的石屏上,雕画着灵族历史上最出名的战士——齐天大圣龙宫探宝的故事。

一棕色蜷曲头发的少年安静地站在石屏前,仰着头微微眯着眼。

“小思,你说如果不能垂名青史,要用什么告诉后人我们曾经来过。”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也不能回答。

沉默也是最好的回答。

少年想了想,嘴角上扬,露出浅浅的酒窝。

柳小思仰着脖子,头顶褐色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一双古怪精灵的大眼睛望着少年,也露出笑容。

少年伸了个懒腰,说道:“诺,总之我还是回来了。”

阳光跃然洒落,柳小思眯起眼睛,细密的睫毛抖落金色耀眼的光,直到很多年以后,她依然记得这是一个极度明媚的天气。

很多事情,总是出乎意外,出乎意外有很多意思,这里指的是超出往日的习惯。

白灵很意外的停驻在门口,一眼就看到石屏前两个矮小的身影。性格冷漠的她又很意外的决定去搭话,至于为什么,白灵没想过。

她停在他们面前,看着这两个身份低贱的半妖,漂亮的眉毛微微簇起。

“你们从哪里来?”她问道。

墨水寒有些意外,因为身份高贵的正妖族一向不屑于和低贱的半妖说话,他看到一袭白裙十分熨帖,衬托苗条身材的白灵走来,却从没有交流的想法,不过她既然主动问了,墨水寒就会回答。

“从岐山来。”

白灵沉思了片刻,说:“唔,我看出来了,她的耳朵是有岐山野狐族特征,那么远过来真不容易,不过你是从哪里来的。”

墨水寒说:“也是从岐山过来。”

白灵有些疑惑:“你不是岐山野狐族的,可他们很排外的。”

墨水寒说:“唔,我是青牛族的吧…岐山旁有个叫槐水的小镇,那里很多半妖混居。”

白灵露出所以然的表情,而后问道:“那你们来离城做什么。”她其实想说,你们一定想到金玉学院参观一下的吧,我可以带你们进来看一看,但这样说,又显得自己太热情太急迫。

墨水寒说:“为了过好的生活。”

答案有点意外,白灵想着,说:“唔,所以想着一定要参观下金玉学院吧。”

墨水寒点点头,看着身后的柳小思说:“来金玉学院也是小思的愿望,所以我会实现。”

白灵说:“她似乎很沉默。”

墨水寒说:“她不会说话,但她一点也不沉默。”

柳小思闻言,似水一般的大眼睛眨了眨,目光几乎一直放在墨水寒身上,拉着墨水寒衣襟的手紧了紧。

白灵看在眼里,这样温柔的羁绊,不会成为负担吗?

无论如何,她不会说话,但她一点也不沉默这句话戳中了白灵的心。

白灵认真地说:“也许你们值得享受这样的待遇,正好中午没事,我可以带你们参观学院。”

墨水寒点点头,说:“那就谢谢你了。”

“小思说谢谢你。”墨水寒看到柳小思的手势,又补充。

有白灵带路,门口的守卫果然没有阻拦。

“那块大石头是试炼石,每年招新时所有新生的第一关,只有能力合格的才能进入下一关,一般的学院试炼石只有这么大一块。”白灵两只手比划出拳头大小,继续说:“所以要让这么大一块试炼石亮起来,是很艰难的,这也决定了金玉学院要比其他学院门槛高很多。”

“唔,那是诡妖道学阁,是这里最大的学阁,也是竞争最激烈的地方…那边是贵无道学阁,不过已经快八年没收到新生了,所以学阁的老师都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学生毕业,就因为这些老师无所不用变得臭名昭著,更没有学生愿意进去了…那是金斯福花园,一般学院的情侣都在这里…”

……

一路上,白灵尽职尽责,凡是经过的地方都绞尽脑汁的回想脑海中的记忆,她想这两个半妖来这里一趟很不容易,所以一定要留下美好的记忆。

也许她应该保持冷漠,白灵一直如此,高冷拒人千里之外。

他们很认真地在听,也很少打断白灵,尽管很多学生远远指着她低声议论着,但依然让白灵觉得辛苦当了回导游是值得的。

“白大小姐从哪带这两乡巴佬来,什么时候血瞳白虎族堕落成和半妖结伴的地步?”

“嘘…什么血瞳白虎,都已经三百年没有出现继承者了,今年要是再不出现,四大家族的地位就要被取代了…”

“怪不得,不过你们,你们看那个女的,脸上一大块胎记,真特么丑。”

“哎,你看那小子似乎看了咱们一眼,呵呵,真是可笑。”

“是啊…有些怀念过去的奴隶制了,低贱的半妖总会有认不清身份的时候…”

……

白灵气嘟嘟地说:“你们不要在意,要不是我最近不能惹事,我就替你们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墨水寒拍拍柳小思的脑袋,说:“我不会说没关系,因为我真的很在意。”

白灵微讶,她再次打量眼前这个少年。

半妖那种酸味,像是食物轻微腐烂的味道很明显,少年衣着朴素,却显得极为安静,就连方才的话,白灵知道他有些生气,更多的似乎是因为别人说了女孩的坏话,可他依然只是很平静的说出来,像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墨水寒继续说:“所以,其实我真正的目的是要加入金玉学院。我对金玉学院的了解远超过你的想象,不过依然要感谢你的介绍。”

白灵瞪大眼,他似乎是个聪明的家伙,可聪明的家伙往往因为尊严而说出很多不受控制的话,她想不出一个乡下来的少年怎么可能比她还要了解金玉学院,更好奇他为何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自信何来?

白灵问:“现在已经过了招生季了,你要怎么加入金玉学院,破格录取的门槛很高,我没有打击你的意思,可你明显不行。”

墨水寒说:“如果通过妖神阶,就可以了。”

白灵有些生气,说:“你在开玩笑吗?妖神阶对灵魂的压力是很危险的,就连我上十个台阶都很勉强了,你不可能通过,况且妖神阶是不对外人开放的。”

墨水寒摇摇头:“金玉学院的创始人璜子洞在《璜子洞论元》中已经明确说了,妖神阶对任何人开放,只要能通过,无论是谁,无论什么身份,金玉学院必须无条件接受,且全力培养。”

《璜子洞论元》是修炼的必读书籍,几乎所有的内容白灵都熟记于心,墨水寒一讲,白灵也想起在附录的一篇补注中某个解释灵魂之力的术语中,好像是有这么一条,不过谁会去在意呢,能无碍通过妖神阶的除非是乘风境界的强者,这种境界早就没有加入金玉学院的必要了。

白灵的眼睛很亮,很迷人,这一双漂亮的眼睛落在墨水寒身上,双手一拍,有些佩服的说,“哦,我知道了,你身上一点妖元也没有,难怪我小看你了,可其实你早已经修炼到了比我高的境界了吧,这样的话也不一定需要参加妖神阶。”

墨水寒说:“我还没开始修炼。”

“什么!?”白灵差点尖叫起来,她看着墨水寒,像看一个怪物,“你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看你好像知道很多东西,可你却偏偏要去送死。”

“你会死的!”她很认真的强调。

墨水寒说:“你得让我试试才行。”

白灵说:“我真后悔把你带进来,你会让他去送死吗?”

这句话是问柳小思。

柳小思毛茸茸的耳朵很可爱,她歪着脑袋,手里比划着。

墨水寒看完,说:“她说不管我做什么选择都会支持我,我要是死了她也会陪着我,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白灵说:“似乎很有道理。”

墨水寒微笑道:“的确很有道理。”

白灵说:“那快点走吧,听到他们的议论声就很烦。”

她说着就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我叫白灵,你叫什么。”

这是个熟悉的名字,所以一定会碰到他。

墨水寒说:“我叫墨水寒,她叫柳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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