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靖溪在我身上刺的那一剑,我没有找大夫去医治,连毒都没消,也不怕伤口感染,感染了也不过一死了之。
在皇都旁的荆州,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冷水兜头灌下,刺激脑袋被迫清醒。
随意的用绷带把伤口缠住,换了件衣服便在床榻间沉沉睡去。
浑浑噩噩了几天,我没有想到礼岳找到了我。
事实上,在我前往皇都的前一天,就给每个侍卫婢女,包括礼岳在内,给了些银子付了工钱,便遣散他们。
我比谁都清楚,我此番一去,根本无法回来。
当我看到门外的礼岳时,是吃了一惊的。
本以为,是皇帝的御林军先行到来。
礼岳见着我,眼眶便红了几圈。
“小姐,你怎么能把自己糟蹋成这副模样?”
我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除了齐腰长发似鸡窝,衣衫凌乱,绷带也散了大半以外,都是能见人的。
他人总是喜欢小题大做。
我将礼岳留了下来,父君母君让他们带到阴山郡的钱财,够我一生在阴山郡隐姓埋名衣食无忧,耗到我死,还是可以的。
后来几日,听礼岳说,有人向丞相府提亲,向已经是丞相的叶靖溪提亲,叶靖溪却当着众人的面说,他已娶他人,且一生只娶一人。
还有便是,叶靖溪掩下了她曾出入丞相府的消息,消息到了皇帝那,只说是有宵小闯入丞相府,杀了几个侍卫,并无大碍。
我也不想知道,他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
左右我也活不太长,他这么做也甚是没有多大意思。
其实那伤口偏离了心脏几寸,若是我好生调养,是可以恢复的。
只不过近日我状态极不佳,成天蓬头垢面一心寻死,礼岳也总是背着我暗暗流泪。
我甚是无奈,依旧持续着我浑噩的生活。
终,那伤在我拖拉几月后,渐渐转好,我对着帮我沏茶的礼岳玩笑道,“你瞧,我就算放任这伤不管,它也不好了吗?也不知你成天伤心什么。”
“小姐,真正伤心的分明是你啊,那个死皮赖脸疯疯癫癫的小姐现在变成了副什么模样?”
礼岳一激动,把手中的瓷杯给不小心翻倒了。
我真不明白,她这话是损我还是夸我。我只晓得,我成天这个样子,着实不是我应该有的模样。
我扫了一眼一地的瓷碎,起身,“礼岳,更衣,小姐带你出去浪。”
当走到熙攘的街道上,我有些晃神,形形色色的人,在各自做各自的事,即使在如此繁华的都城,心还是冰冷的,像是那日,被叶靖溪的长剑刺中,那么冰冷。
礼岳说得对,伤心的是我,于我来说,那剑已经刺在我心头,不偏不倚,我甚至能听着它血流不止的声音。
我的心,是死了。
忽的,掌心一热,礼岳牵住了我,将我拉到一个糖人铺子前,要了两个糖人。
当做成泼猴样的糖人塞到我嘴里,一丝丝的甜味,充斥着口腔,也只是口腔而已。
在礼岳拉着我逛完整个城西的时候,我拽了拽她的手。
“礼岳。别做无用功,对于你小姐我来说,这种女儿家玩的东西着实不适合我。”我沉了沉面色,眺望不远高达城墙上,那抹艳的惊心的朝阳。
“我们去边疆吧。”
既然他选择做他的文臣,我便替他守这万里河山吧。
我想,我终究个拾得起放不下的人。
我终究是放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