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寝室
整个皇宫都是铺天盖地的红,我望着那挂满红帐的龙凤榻,再看那未点上的龙凤双烛,将癫痫又发作的手藏在因陈国习俗改窄了的袖子中,面色淡定从容,随喜娘一步步朝榻踏过去,端坐在床沿。
若是问我此刻感受,除了饿的发慌,便是被头顶的发簪压得快喘不过气了。
在南疆大英的时候,我自认为长公主的发簪已然很重因此每次被我拆去大半,但,今日有幸体会了一个更重的。
我将喜娘侍女统统遣走,应是瞧我这几日乖觉的很,先下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嘱咐几句便退下去了。
我见她们贴心的将门合了起来,便把纯金的发簪取了大半,留了几根在发间,支撑挽的漂亮的发髻。
要庆幸那时衣袖也没有改的太窄,不然在宴会上偷顺的糕点放在衣袖很容易被发现。一边想着,一边持着皇家养尊处优的优雅开始吃。
但要明了,我并不是一个长在深宫的公主,而是自幼在深山老林里混蛋的要死的公主,这些端庄仪态礼仪,也不过是近几个月抓起来的。
于是当封临岚推门而入时,我正姿势不雅的半躺在榻上,手里拿着本春宫,吃着糕点津津有味的看着。
春宫时喜娘早就塞在枕下的,临走之前还和我提了声,美名曰,“学习”。
封临岚见状,也不恼,上前将我手中的书抽走,瞟了一眼,神色淡定。
“......”
他不开口,我也不开口。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终究我是抵不住了。
“既然你进来了,便把那龙凤烛点着吧。”我抬手指了指他身后红桌上的龙凤双烛。
他依言转身,用桌上的火折子把蜡点着了,然后将火折子放下,转身向我走来,随着他一步步踏近,我的手力道便大上几分,险些把衣袖拽烂,却强迫自己不能躲闪,这气势可不能输。
他站在我身前,修长身躯遮住了昏黄的烛光。
然后俯身,两张脸隔不过半寸距离,气息喷吐,像是感受到了我压抑的紧张。
“睡吧。”他抽身离去,将刚点上的蜡烛熄灭,偌大屋中只有几盏微光。我也没有说,圆房时,龙凤烛点燃后熄灭,没有烧完,是不祥的象征,我向来也不甚信命,方才叫他点燃只是觉得屋中昏暗,自己懒得动手罢了。
我坐了半晌,愣了半天才理解过来,这个“睡”是单纯的“盖着被褥纯聊天”。当然,聊不聊天还是一回事。
封临岚转身背对我开始宽衣,我就坐在床沿,看着他将外袍,中衫褪下,仅留一件纯白亵衣亵裤。
我瞅着,想着他都脱了,我也不能不脱,正所谓礼尚往来,我来陈国也是来贯彻这个理念的。于是我手脚麻利的在封临岚转过身时便将全身上下脱得只剩肚兜亵裤。
在封临岚微微震惊的目光中笑了笑,事实上我笑容僵硬浑身颤抖。
他缓了神,向我走来,却将身子一错,将我身旁铺的整齐的被褥抖开,将我浑身上下裹的只露个脑袋。
“只是睡觉,把衣服穿好。”他凝了神,望着我。
我从被褥里挣啊挣,挣出一只手拽住他亵衣薄衫,一只雪白胳膊伸出去,又露了大片春光。他白皙的脸终于有了些微红,不适的将脸撇开。
我向来不拘小节,统共我也是他的人了,给自家夫君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嫁夫从夫。
本来想着的话,说出了口,却不是想得那句,“封临岚,这是国婚。”
这是国婚,不想娶得娶,不想嫁得嫁。
我骨子里,还是带着大英皇室的尊严与傲骨,哪怕我从第一眼见到他就有种“找了好久终于找到”的归属感,哪怕我从第一眼见到他,心便跨越一切,付之一切,却还是口不对心。
封临岚没有挣开被我拽着的袖子,墨如画的眸子望着我的眼,“你知道,什么叫国婚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在引火****,会很疼。”
“我自然知道,不然我刚才在看什么?”我笑着,试图缓和自己的僵硬。
“你想好,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如果你承受不了,可以不用。”他的话平淡清冷,却字字温暖我心。
他不知晓,我肩上背负着千万人性命,背负了大英王朝的命运,还有什么是承受不了的。
他着实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