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像最名贵的丝绢,再怎样巧夺天工,拿到手上看,总透出丝丝缕缕的光,那些错落,是与生俱行的原罪。
那日,海面清澈瓦蓝,微风如洗过般清冽。
南海千百里外一片宁和,透过海面落下悉悉索索的光,从人鱼殿散出的香波一下下冲击着深层气压,海底延伸出来的千年香樟展着枝桠随波招摇。
还有十三年就是我的千岁生日,我在这深海人鱼殿潜修几百年,为的就是千年那日成仙。王母为了奖励我潜修近千年,特意赏给我一副金厢倒垂莲簪,为此我偷偷跑出去采集蚌珠,想搭配那一副来之不易的金簪,海面猛地一震,我便一个不稳摔入海浪里,掇满珍珠的碧玉盒颤了一地,落入丝丝缕缕的尘砾隙里。
千年海蚌一个个张牙舞爪地抢救它们的心血,我却因为有香凝在体而安然无事。
循声望去,看到的却是他一寸寸地下沉,眼中充斥着绝望。他的瞳孔一丝丝地失去焦距,散开的黑发如丝般在海中招展着,下一秒,怕是要随波而去。
我几乎没有犹豫,散尽香屏护他周身,可可望不可即,有一瞬间我竟恨起南海的深不可测,那几万米的距离,终究是虚。等我到他身边,他早已失去意识。
银泽,你不可以有事。
都说,那日南宫少主冲破海面的那一瞬,似天际划过的破晓。
他周身环绕着剔透的香雾,脚下踩着的是用香幻化成的缥缈,这香味远至万里,香气异禀,即便是南宫主也无法炼成。
这香,来自水中霸主,鲛人。
我浮在他身边,少女独有的莹白双耳取代了如透明蝶翼的鳍,眼前蒙着一层淡淡的水光,乍看似潋滟波光,贴着湖蓝的瞳孔流转,这是鲛人特有的眼睛。我及踝的银发在空中飞扬,周身散着凌冽的香气。
我悬在海面望着他,湖蓝的眼瞳隔着一片海。
“恩人芳名?”银泽张开涣散的眸子,簪起长发的绸带在空中飞扬。
“白璃,我叫白璃。”我噙着笑,脚踝上的红绳铃铛娉婷作响。
银泽带我回去的那日,是我第一次见到南宫府。
据说是在十年一度的香鼎会上,一向衰落的南宫,仅凭借一颗散着妖异的香凝,在所有人都大为惊叹的同时,干脆利落地抹去了他们的命。
那香集天地日月之精华,维持着南宫的百年繁盛。所过之处,可万物复苏,亦可寸草不生,百里之内,可救人于无形,亦可杀人于无影。
那香集天地日月之精华,维持着南宫的百年繁盛。所过之处,可万物复苏,亦可寸草不生,百里之内,可救人于无形,亦可杀人于无影。那香凝也便成了南宫府的镇府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