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一段轻舞飞扬、肆意畅快、无拘无束的日子啊！”
陆曼边想边随手合上有一搭没一搭看着的画册，卷起，对折，展开，不经意地拨弄着。
忽然，一张手绘的藏书票从画册中滑了出来，跌落在紫藤席上。
这张小小薄薄的藏书票上画着五个小朋友，围着一个圆形的大澡盆，在一株结满桑果的桑树下玩纸船。
陆曼略感到有些意外，把藏书票捡了起来，细细端详了一会儿，翻了过来，
只见微微泛黄的藏书票的背面，模模糊糊地有着一行用铅笔写下的洋洋洒洒的小字：
送给曼曼妹妹，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秦越
1968年8月31日
***
陆曼最近收到的这本莎拉-莫恩的静物摄影作品集确实是秦越从美国作为生日礼物寄给她的。
“只是，这张藏书票？怎么会在这本画册里呢？还有，后面的字。。不应该是珊珊妹妹吗？”
陆曼看着手中的这张似曾相识、很有些年月的藏书票，一些以为早已忘记了的往事如一缕烟般似有若无飘散在脑际。
“还没睡啊？等我吗？”这时戴逸推门走了进来。
陆曼把手中的藏书票夹回画册，把画册往床头柜一放，抬头迎着丈夫温柔笑道，“是啊，等你，有事想同你商量。”
“说吧！什么事情？”戴逸把落地窗的窗帘拉好，挨着妻子半躺半坐在床上，伸出左臂搂着陆曼的肩膀问道。
陆曼把身子往下滑了滑，把头靠在丈夫的胸前，微微往右侧了侧身子，搂抱着戴逸说，
“过几天，夏儿就满十周岁了，时间过得好快啊，好想听夏儿开口喊我一声妈妈。。”
家里有个患有儿童自闭症的孩子，无疑是父母心头难以为外人道的至深的痛。
戴逸很想自己能说出一大通冠冕堂皇、自欺欺人的话来鼓励、安慰妻子，最终，还是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没什么，不就不说话吗？人家家里养猫呀狗呀的，不一样也不会说人话？我们宠夏儿一辈子就是！”
陆曼感觉到了丈夫的心痛，暗暗抹掉已掉出眼眶的几滴泪水，故作轻快地自语道。
“我想把孩子们现在卧室旁边空着的那间房收拾一下，给寒儿布置一个小闺房！”
提到冰雪聪明又可爱的女儿戴小寒，夫妻两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只是戴逸有些纳闷，问，“寒儿不是怕黑吗？不仅怕黑，还坚持一定要和哥哥挤在一张小床上睡。。”
“那都是两三年前的寒儿了，现在的寒儿，不仅不怕黑了，还会说：天黑了，月亮姐姐星星妹妹就出现了，真好！”
陆曼笑道，接着说，“你猜今天，给孩子们洗澡的时候，寒儿问了我什么？”
“哥哥生日的时候，她可不可以也吃两个鸡蛋、两块蛋糕？”想起女儿去年此时的小小心愿，戴逸也笑了。
“不是不是，寒儿问我，为什么哥哥和她不一样，哥哥有的东西，她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