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轩华墨镜下的眼眸深邃漆黑,幽幽地看着趴在车窗上打量他的官若冰,何为一袭墨发如水帘,杏眸星光点点,肤若胎儿,笑若万里桃花,美撼凡尘。
6年,整整分开了6年,谁还是谁,记忆中的你是否会改变,改变依旧的感觉。
保镖恭敬地打开迈巴赫的车门,车内,她移了移,让出空位,他的表情淡淡的,没有波动地坐下去,车门一关,内部的气氛便怪了些,林叔专心开车,无心暇及。
……
她不说话,他也不理会,各自思其事。
叶轩华睨了她一眼,方想起母亲的话,他和她,是以家族利益为姻,再过5年,就会结婚了。
不过……到底是6年没见,隔阂了吧。叶轩华失神地脱下墨镜,仰头闭眼舒了口气,心口闷闷的,很不舒服。
他不喜欢和她之间的陌生感。
是谁说,你游历四海,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等到沧海变成桑田,你会不会舍得回来。
“喂,”官若冰靠过去,熟络地摘下他的耳机,然后塞进自己的耳朵里,边听边看着他,“哦,原来在听英语?这么勤奋呐……”
怪不得英语说得那么顺溜,像天生的英国人,除了那一头亚麻色的短发,和蛊惑人心的丹凤眼。她毫不掩饰地看他,养眼啊!
后者面无表情,但眉梢却起了暖色,柔柔的覆了一层,他伸手,夺回耳机,颇为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不喜欢就别听。”
“唉!喜欢喜欢!”她笑嘻嘻地拉回来,套在自己耳朵上,聆听着独特的语言。
“……”叶轩华看着她靠在车座闭目养神的样子,深邃的浅璃色眸波动了几分,而后平静。
原来官若冰还是官若冰,一点都没变。他也倒头下去,唇角稍稍翘起,晕染出车内独有的谧静,她的手碰到他的,仍然习惯性地去攥住,他睁眼,她已经打盹睡觉了,似乎不曾察觉。
几秒后,他闭眼挨在车座上,反扣住她的手,温暖相息。
其实如果官若冰那时候没有睡觉,她也许会察觉到叶轩华透露的温柔,会早一点的明白他的心意,只是想陪着你,如果你愿意。
这就是她和他再见时的对话和片段了,很短很简单,很温暖,没有陌生客套的官方,没有时隔年久的沉默,只有她纯粹得模糊的笑容,熟悉得让人心酸。
一辈子真的很短,短到,还没有把想做的事做完,就已经埋葬了青春。
——
迈巴赫一路直接开回了叶家。
林叔停了车,便下车来开门,然而,车内的官若冰已经靠着叶轩华安静的睡熟,落山的斜晖映进去,她的睫毛浓黑卷长,脸上分明有倦怠之意,看来最近挺忙的吧。而叶轩华则抬眼看了林叔一眼,林叔轻声道:“少爷,官小姐她……”
叶轩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林叔立刻闭嘴,只见叶轩华下了车,又弯下腰轻手轻脚地摘掉官若冰耳朵上垂落的耳机,而后温柔地拦腰抱起某酣睡的女生,橙红色的斜晖,他的侧脸完美得如精致雕刻的雕像,连睫毛都好像镶上了碎钻,看似削瘦的长臂却有力地抱住怀里的人,不得不说,叶轩华此刻能温柔得化水,可惜,她却没有能看到。
林叔心里老激动了,感慨无限,少爷,好像只有对官小姐的时候能够最耐心,最温柔。
叶家很大,大到甚至显得空荡——永远只有佣人,叶父在外,叶母又是个女强人,成日奔波出差,没回过几趟家,就像官若冰的父母,也依然是这样,所以,这大概也是孤独的根源,他和她,都那么孤独,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他和她才能惺惺相惜。
今天的叶家别墅莫名地多了几分热闹的气氛,大概是因为迎接叶轩华回国的原因,佣人分工明确,各思其职。见到叶轩华抱着官若冰进来的时候顿时惊呆了——
他的身形甚是修长,清瘦俊郎的少年永远眉目冷傲,有力的臂膀紧抱着怀里的少女,稍微会睨两眼她沉静的睡颜,方能看到他偶尔的温柔。
做工的女佣们脸颊微红,胸腔里的心脏狂跳,天哪,少爷竟然抱着官小姐!真有爱……可惜再怎么看也不会是自己的。
叶轩华对那些异样的眼光无视,径直沿着旋回的楼梯上了二楼,熟络地走到一个房间,二楼的佣人随即为他打开房间,引进。
这是叶家别墅,但却也有官若冰的专属房间,隔壁是叶轩华的,再过去一个,是叶轩华的表哥——韩越的房间。
官若冰的父母经常在外,所以她也习惯了在叶家待着,有时干脆不回家,官父也很放心,叶母是个很开明的人,就为她专设了一个房间,同时也希望官若冰能够陪着儿子叶轩华,能做个伴,倒也方便。
房间是很冷色调的湖蓝色,地毯却是暖色调的黄色,靠近阳台的地方有一张大床,上面覆着柔软的羽绒被,床边就是一盏精致的台灯,一个桃心形的,外层纯金色的镂空壳,壳是镂刻成一排排凌乱但艺术感气息很强烈的木槿花,内部的灯泡缀着几颗漂亮的碎钻,台灯底座是镂刻的三片树叶和一排端正的小篆,是官若冰很喜欢的,李漫漫的《吟景》:
月缺花残水源断,风卷云寥雨作伴。
复去三轮仍未归,独立窗台自叹息。
岁痕碾作拂地尘,思问佳人为何愁。
欲语哽咽不能语,但愿君归情落然。
灯是叶轩华在国外定制的,她闲来无事,自己找来小刀兴致勃勃地题了这诗,算是更加爱不释手了。
阳台上摆着几株摇曳的不知名植物,开着小小的,嫩黄色的小花,簇拥成株,落地窗垂直落下,精美的绣纹,一抹抹夕阳红从阳台上跌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