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壹（中）

后来，这一切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四年级的我们马上升入五年级，整个五年级，她的学习成绩似乎出了一些小问题，她的成绩没有先前那样优秀了，有段时间她的成绩保持在第四名，再后来就往下了，于是再往下，再接着往下。

陆纯，怎么了？

樱树又开花了，比我们出生那年开得还要好看，粉嫩粉嫩的，这一年小学就要结束了，快要考试了，可是你的状态仍旧那般，没有上前反而在不断退后，陆纯，我们可是说好要考市里最好的初中的，你是否忘记了？

我们可是，说好的。

再过一个月就要考试了，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每次课上看到你时，你总是盯着窗外，老师叫你回答问题时也是，引得同学一阵讥笑。

这几天，你没有和我一起去车棚拿车，却是找了个借口，独自先离开了。

我想着也许是压力比较大吧，你只是想静静。

只是想静静心而已。

只是想静一静……

后来有一次，放学后，我也只是无意间走过那个车棚，我偷偷躲在柱子后面，默默地看着她取车，那样缓慢，似乎手上压着巨石一般，很沉很沉，刚刚晴朗的天也渐渐昏暗起来。以前，她可是最利索的，以前她可是最快的那个，惨淡的一丝夕阳下，她的脸不似从前那样红润，似有些苍白。温润的唇也变得干瘪，她的发梢凌乱，以前她可是最爱她那张脸，以前她可是最爱她的小唇，以前她可是最爱她的发的！

如今。，我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你了，我未必知道这背后的故事，即便是知道，我又能，怎么做呢？

终于，你将车取出来了，眼看快要离开了，我大步向前，默默地跟在你后面，我想知道这一切。

过了不多久，你将车推到附近一所不是特别好的初中门口，停了下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

谁都知道这里是“盛产”小混混的地方。

你向里面望了望，不久，从里面出来一个高高的男生，皮肤有些黑，他的左耳上钉着几个小耳钉，衣服上的纽扣解开一半，一头红发，在风中飘扬，就像枯掉的树叶一般，随着风逍遥，裤子的口袋里有包某知名品牌的香烟，手中正抽着，边走边冒烟，边走边吐着令人不悦的语句。

他离陆纯越来越近了，你朝他惨痛地笑了笑，难道说……

难道……

真的如此？

“秋枫，我们……分手吧……”你小心地动了动嘴，似乎害怕那个男生会吃了你。

“啪——”很响，很重，很脆。

我捂住嘴，险些哭出来，我看着这一幕，有看电影时的那般紧张。

“你说什么？”那个男生提高嗓门对她吼道。

她还是壮着胆子说着那句话，“我们，分手吧……”声音有些哽咽……

男生伸着的手将要打到她脸上，又缩了回去，一把紧紧地抓住她的头发，瞪着的眼睛似乎要跳出来一般，不规则的凸着，布着血丝，“臭娘们！你******想死了是吧？！一年了！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居然说跟我分手，老子看上的女人，死都别想从我这里逃走！”

陆纯用手轻抓着自己的马尾，哽咽道，“秋枫，我快要考试了……”

“你考试关老子屁事，市里的什么一中你别给老子考，你他妈就到这边这个学校来，老子不会亏待你的！”他慢慢松开自己的手，轻抚着陆纯的脸颊，像对待自己的宠物一样……至少，可能在我看来就是这样的……

陆纯似愤恨地看着他，乘他没注意，一溜烟地逃跑了，看着她急匆匆地骑上自行车，急匆匆地穿过马路，脸上满是泪珠，一颗又一颗，接连不断地滚落下来，将她美丽的脸都哭花了……但，这样，真的值得么？我没有立刻追上去，只是在后面看看秋枫的反应，那男生先是惊讶地愣了愣，接着愤愤地说：“臭娘们！等老子捉到你一定要你好看！”说着急速上了那辆看似高端的豪华轿车，踩下油门，冲了过去。

难道……

难道他真的爱陆纯吗？

我料想自己是追不上的，于是便默默地回到自己教室，理好东西，推出自己的车来，慢悠悠地走过那条我们经常走的路。

“砰——”又是一声巨响，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我正好看见她，正好见到那个叫秋枫的人，坐在车里，伸出窗外的那只手死死地拽着陆纯的头发，还好，她只是膝盖擦破了，只是破了而已，幸好那个秋枫没有变态到边开车边拽着她的头发，还好，幸好他没有。

不然啊，陆纯妹妹，我就见不到你了。

前面咕噜咕噜讲了好多，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只听到你喊了一声：“就是要和你分手！不然，现在就死给你看！”说着，正要往车门上撞……

一只大手拉住了你细小的胳膊，给了那车里的男生一拳，我不知道车里人是什么表情……只是，她的表情……却也不是那种脱离了危险……的那样，好像看上去有点忧伤，为，什么呢？车里的人不过臭骂几句后，便像小狗似的夹着尾巴逃了。

这个人是何方神圣？

我躲在最近的银杏处向那边望了望，终于看到他的校服了，“XX市XX一中”使我们想考的那个学校！我多看了他几眼，我想，他定是个好榜样，成绩好且乐于助人，他高大，面容清秀，头发整齐且干净，笑着看人，衣服干净整洁，嘴里不吐粗俗的话语，他就像那太阳一般，暖暖的。

陆纯死了似的躺在他的怀里，他轻轻拭去陆纯眼角的泪，抹去她嘴边的残余的血迹，抚平她的长发，嘴里还轻轻说着：“不要怕，以后我陪着你，他就不会来骚扰你了。”

你陪着她？你？你来陪她？

骚扰？

你们，很熟？

我明显看到你脸上的一丝红晕。

再等等吧，我必会认识你的。

那天晚上，你敲开我家的门，当时家里只我一个未睡，我想那必只有你，便下了床，摸黑开了门。

月，不是很亮。

让我睡一晚吧！你似乎在用恳求的语气说着，睁着你那双又大又美丽的可怖的眼睛。

不知怎的，我竟有些惊愕，极不情愿地说，恩。

我领你摸黑进了我房间……睡觉吧。我说。

“西西，我要怎么办？”

“什么事？”我似有些茫然。

“……那个男生……”她似乎有些结巴……

“谁？”我想我应该知道他是谁了？

“……洛天雨……”她的声音渐渐变小。

“哦。”我冷冷地回答道，“不认识。”

于是她和我细细讲了那天的事，正如我那天所看到的一样，尤其是说那重点初中的那个男生时，她似乎显得很兴奋，好像高兴地要从床上跳下来一般，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她似乎要讲完了，猛地抓住我的手说，我要不要答应他？

答应什么呢？表白？牵手？拥抱？接吻？还是说，你的身体？

我淡淡地笑着回答她，恩，如果陆纯妹妹也同意的话，但是……

但是什么？她显然有些急迫。

如果你考上那个初中不就更好了吗？

好的，西西，我们一起去哦！

恩。

我们可是说好的呢？

我只是苦笑，酸酸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打翻各种作料一般。

其实，如果，你不接受，我会很高兴的。

真的，只要你不接受。

外面又刮起了风，樱树的黑漆漆的树枝如鬼一般的刺着我的心灵，我会找到你的，天涯海角。

洛天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