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废除中军,这是为了降低公室的地位(罢中军。季孙称左师,孟氏称右师,叔孙氏则自以叔孙为军名)。
在施氏(公子施父之族)家里讨论废除,在臧氏(公子子臧之族)家里达成协议(季孙不欲亲其议,敕二家会诸大夫发毁置之计,又取其令名)。
开始编定中军的时候,把公室的军队一分为三而各家掌握一军(三家各有一军家属)。
季氏掌握的公室军队采用征兵或者征税的方式(无所入於公),叔孙氏让壮丁作为奴隶,老弱的作为自由民(以父兄归公),孟氏则把一半作为奴隶,一半作为自由民(复以子弟之半归公)。
等到这次废除中军,就把公室的军队一分为四,季氏择取了四分之二,叔孙氏、孟氏各有四分之一。
全都改为征兵或者征税,而向昭公交纳贡赋(国人尽属三家,三家随时献公而已)。
季氏用策书让杜泄(叔孙氏宰)向叔孙的棺材报告说(告叔孙之柩):“您本来要废除中军,现在已经废除了,所以向您报告。”
杜泄说:“他老人家正因为不想废掉中军,所以在僖公宗庙前门口盟誓,在五父之衢诅咒(在前562年)。”
接了策书扔在地上,率领他手下人哭泣起来(痛叔孙之见诬)。
叔仲子(叔仲带)对季孙(季孙宿)说:“带从子叔孙(叔弓)那里接受命令,说,安葬不是寿终的人从西门出去(不以寿终为鲜。西门,非鲁朝正门)。”
季孙命令杜泄执行(命使从西门)。
杜泄说:“卿的丧礼从朝门出去,这是鲁国的礼仪(从生存朝觐之正路)。您主持国政,没有正式修改礼仪而现在又自己加以改变。下臣们害怕被杀戮,不敢服从。”
安葬完毕就出走了(善杜泄能辟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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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壬(叔孙豹之子,去年奔齐)从齐国来到(闻丧而来),季孙(季孙宿)想要立他为叔孙的继承人。
南遗说:“叔孙氏势力强大,季氏势力削弱。他发生家乱,您不要参予,不也是可以的吗?”
南遗让国内人们帮助竖牛在府库的庭院里攻打仲壬(攻仲壬也。鲁城内有大庭氏之虚,於其上作库)。
司宫(季氏奄臣)用箭射仲壬,射中眼睛死了。
竖牛取得了东部边境的三十个城邑,把它送给了南遗(取叔孙氏邑)。
昭子(叔孙昭子,叔孙婼,叔孙豹庶子)即位,召集他家族上下人等来朝见,说:“竖牛给叔孙氏造成祸乱,搅乱了重大的正常秩序(使从於乱),杀死嫡子立庶子,又分裂封邑,将要以此逃避罪责(谓以邑与南遗。昭子不知竖牛饿杀其父,故但言其见罪),罪过没有比这再大的了。一定要赶紧杀死他!”
竖牛害怕,出奔齐国。
孟丙、仲壬的儿子把他杀死在塞关之外(齐、鲁界上关),把脑袋扔在宁风的荆棘上。
孔子说:“叔孙昭子不酬劳竖牛,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不以立巳为功劳,据其所言善之。时鲁人不以饿死语昭子)。周任有话说:‘掌握政权的人不赏赐对于私人的功劳,不惩罚个人的怨恨。’《诗》说:‘具有正直的德行,四方的国家都来归顺(德行直则四方顺从之)。’”
当初,穆子(叔孙豹)出生的时候,庄叔(叔孙得臣)用《周易》来卜筮,得到《明夷》变成《谦》,把卦像给卜楚丘看(卜楚丘初次现身于前609年,那时已子承父业参加工作,52年了。叔孙得臣死于前604年,楚丘为叔孙豹占筮应早于前604年)。
楚丘说:“这个孩子将会出奔,而又能回来为您祭祀。领着坏人回来,他名叫牛,这个孩子最终以饥饿而死。《明夷》,是日。日的数目是十,所以有十时(古代一日十个时辰,甲至癸),也和十日的位次相配。从王以下,第二位是公,第三位是卿(日中当王,食时当公,平旦为卿,鸡鸣为士,夜半为皂,人定为舆,黄昏为隶,日入为僚,晡时为仆,日昳为台,隅中日出,阙不在第,尊王公,旷其位)。日从地下上升,这个时候最为尊贵,露一点头是第二,刚刚升起是第三。《明夷》变为《谦》,已经明亮然而不高,大概是正相当于刚刚升起的时候吧,所以说可以继承卿位为您祭祀。日变为《谦》,和鸟相配,所以说《明夷》飞翔。已经明亮然而不高,所以说垂下它的翅膀(於日为未融,於鸟为垂翼)。像征日的运动,所以说君子在路上。位在刚刚升起的时候相当于第三,所以说三天不吃饭。《离》,是火。《艮》,是山。《离》是火,火烧山,山就毁坏。《艮》对人来说就是语言。毁坏语言就是诬罔,所以说有人离开。主人有话,这话一定是诬罔,配合《离》的是牛,世道****而诬罔得到胜利,胜利将会归向于《离》,所以说他名叫牛。《谦》就是不满足,所以虽然能飞而不能回旋,下垂就是不高,所以虽有翅膀而不能飞行高远。所以说大约是您的继承人吧。您,是副卿(叔孙得臣父子世为鲁亚卿),但是继承人虽老却有点不得善终(旦日,正卿之位。庄叔父子,世为亚卿,位不足以终尽卦体,盖引而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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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昭公去到晋国(即位而往见),从郊外慰劳一直到赠送财货(往有郊劳,去有赠贿),从没有失礼。
晋平公对女叔齐(司马侯)说:“鲁侯不也是很懂礼吗?”
女叔齐回答说:“鲁侯哪里懂得礼!”
晋平公说:“为什么?从郊外慰劳一直到赠送财货,没有违背礼节,为什么不懂得?”
女叔齐回答说:“这是仪式,不能说是礼。礼,是用来保有国家、推行政令,不失去百姓的。现在政令在于私家,不能拿回来。有子家羁(子家懿伯),不能任用。触犯大国的盟约,欺侮虐待小国(谓伐莒取郓)。利用别人的危难(谓往年莒乱而取鄫),却不知道自己也有危难。公室的军队一分为四,百姓靠三家大夫生活(他,谓三家也。言鲁君与民无异)。民心不在国君,国君不考虑后果(无为公谋终始者)。做为一个国君,危难将要到他身上,却不去忧虑他的地位(在恤民与忧国)。礼的根本和枝节在于此,他却琐琐屑屑地急于学习仪式(言以习仪为急)。说他懂得礼,不也是距离太远了吗?”
君子认为:“女叔齐在这里是懂得礼的(时晋侯亦失政,叔齐以此讽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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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莒国的牟夷带了牟娄和防地、兹地逃亡前来。
牟夷不是卿,但《春秋》加以记载,这是由于重视这些地方(重地,故书以名。其人终为不义)。
莒人向晋国起诉(愬鲁受牟夷),晋平公想要扣留昭公。
范献子说:“不行。别人来朝见而囚禁人家,这就如同引诱。讨伐他不想用武力,而用引诱来取得成功,这是怠惰。做盟主而犯了这两条,恐怕不行吧!请让他回去,等有机会时再用武力去讨伐他们。”
于是就让鲁昭公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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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七月,鲁昭公从晋国回到鲁国。
(鲁昭公去了晋国7次,被留住不让回来1次,到黄河而返5次,唯有此次得以成礼而归,却几乎被扣,好在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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莒国人前来攻打鲁国,但他们自己却不设防。
七月戊辰(十四),叔弓(子叔敬叔)在蚡泉击败了他们,这是由于莒国人没有摆开阵势的缘故(嫌君臣异,故重发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