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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神秘醉汉

西南蜀国竹里海依旧是翠竹起伏层峦叠嶂。桃源村也像往常一样安定富饶。坐落在桃源村桃花丘上有一间出了名的酒馆‘醉千年’,这里的老板娘红姬秘密酿制的百日醉千里飘香。所以生意十分兴隆。

这一日,酒馆似乎比往日更加热闹。

“这位大叔,一共是二十三两银子,你给我一块破石头干嘛。”说话是个素衣少女,约么十三四岁的样子,生的是明眸锆齿,容貌清秀,让人看了便不禁再看上几眼。她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仪容邋遢满身酒气的中年醉汉,那大汉虽然不修边幅,周身却透着一股异于常人的清气,而背在他背后的那把铁剑虽然锈迹斑驳,却依然流出森森寒光,让人望而生畏。

“西域波斯国的青金宝石一颗就顶的上百坛烈酒,小姑娘你不识货也不要这样暴殄天物嘛。”醉汉喝着上好的百日醉,冲着素衣少女打了个饱嗝。

“什么青金宝石小店不稀罕,向来做生意只收银两。喝了多少酒就要付多少钱!二十三两银子不用多也不能少,拿来。”

“在下浪荡江湖身上从来不带世俗之物。这样我将身上的寒光铁剑抵给你,日后我再拿银两与你赎回来。小姑娘,你看怎样?”醉汉无奈笑道,心却想着红姬的酒馆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泼辣店小二,还真是难缠。

素衣少女瞥了一眼生锈的铁剑气道,“没钱?!没钱你还喝了那么多坛的百日醉!你!你!你还喝!简直是个无赖!”素衣少女被这臭熏熏的邋遢大叔气的直跺脚,粉嘟嘟的脸蛋霎时变的通红。

“小姑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在下与你青金宝石你不要,便要将随身铁剑抵给你,何时想要拖欠你这点酒钱。”

“什么破石头烂铁!我不管!今天你若不给钱也别想走!”

“不走更好,那就再喝个几坛百日醉!快哉!快哉!哈哈哈哈!”醉汉索性也不去争执什么,自古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若是再去争论什么倒显得他一个大汉在欺负小姑娘了。

“你……那好无赖大叔你千万别走,看我红姨回来怎么治你。”

醉汉怔了半秒道,“慢慢慢着,你说的红姨……可是你们的老板娘红姬?”醉汉一听这刚刚进口的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今儿个他可是掐算好她不在酒馆才来喝酒的。

“没错,怕了吧?红姨她可是专治你这种赊酒钱的无赖。”

醉汉听到红姬的名字陡然就清醒了许多,几条冷汗顺着脖颈流了下来,他四年没再来过桃源村,原因就是上次来酒馆喝酒她硬是缠着他不放,说是要嫁给他。“那个,小姑娘咱俩商量个事。这银子大叔我真的没有,不如我教你两套剑法作为补偿,可好?”

素衣少女冷哼一声道,“大叔,我说你是喝醉了吧,做梦以为自己是蜀山剑圣呢!”蜀山剑圣在蜀南一带行侠仗义,为蜀中地区的黎民百姓所爱戴,就连桃源村也不例外。但人们大多只是歌颂他的事迹,从未有人见过蜀山剑圣究竟是什么模样。

“哈哈,蜀山剑圣倒不是,不过在下跟他熟得很。”醉汉朗声一笑道。

“呸!少在那里痴人说梦,我可没工夫听大叔你吹牛皮!”

“死丫头!你在那边吵吵什么呢?”未见其人,先闻其音,娇媚中又带着几分泼辣的声音自酒馆大门传入。

醉汉听到这个声音,忽的汗毛竖起,这声音不是醉千年酒馆老板娘红姬还有谁。登时拿起桌上那半坛百日醉跃入天际。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呆了,纷纷道,“是酒仙,酒仙下凡了。”

酒馆大堂一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挪步走了进来,“你这死丫头不好好干活,在这偷懒,小心老娘扣了你工钱。”

“红姨,刚才有个大叔他赖账二十三两……”这个叫霜离的少女刚要解释,就怔住了,酒桌上的那个邋遢醉汉不知何时消失了,她呆呆望着空中的小黑点,手中的青金石啪啦的掉在了地上。

“若想学剑,三日后九渡口见!”醉汉的声音从云端传入霜离耳中。

“死丫头发什么呆呢?”红姬尖着嗓门喊道,一指头戳在她额头上。

“红姨,你听不见他说话吗?”霜离呆呆道。

“谁说话了!今儿客观这么多你还有空在这犯楞!唉?这酒怎么……”红姬点了点酒坛子,突然大骂道,“他奶奶的,是哪个嘴馋的畜生偷了老娘的百日醉!段霜离!老娘要扣你半个月工钱!”

霜离的心思早就不在这工钱上了,她********都在刚才那个醉汉身上,深藏不露真不知道他是何方高人。若是有朝一日能像他那样腾云驾雾,她真的想离开桃源村去更远的地方看一看。要是能跟他再学个一招半式的剑法就更好了,这样就能保护好爹爹不受人欺负,也能带着爹爹去江湖上寻访名医,一定一定要治好爹爹的病。想到这里,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段霜离的爹爹段麒麟,是桃源村砍竹的樵夫。光听这名觉得应是个铜筋铁骨的精神老头。但偏偏这段麒麟生的相貌奇丑无比,说话又口吃,整日只知道蓬头垢面的砍竹子。桃源村的人嘲笑他,取名号叫他段大傻,久而久之人们便忘记了他的真实姓名。

段大傻年过五十都没有娶妻生子,他这幅模样哪个姑娘肯嫁给他,除非是眼瞎了。十四年前,他不知道从哪儿捡了个女娃,从此他便有了个女儿,这女娃就是段霜离。段霜离跟段大傻截然不同,她从小聪明伶俐,长相又清秀脱俗,在桃源村十分招人喜欢。因为段霜离的出现段家的日子才算好过一点。

但好景不长,段大傻在霜离十岁的时候突然失踪了。一个月后,他再回来之时整个人都变了,精神恍惚,终日在家一言不发,好似丢了魂般。村里的人说他是见了不干净的东西,让邪魅勾走了魂魄。也有人说他是摔下山撞坏了脑子彻底的变傻了。

自此,村子里的人都觉得段家晦气。久而久之,对小霜离也冷淡了许多。但好在醉千年酒馆的老板娘红姬不信邪魅,收留了小霜离。自此她便跟着红姬照看酒馆生意,也跟着她练就一副伶牙俐齿和泼辣性子。

村东头有间茅草竹屋,因常年无人翻修而显得破烂不堪。这一天,竹里海刚刚下过雨。霜离提着一笼热乎乎的灌汤包一路小跑。

这么晚了爹一定还没吃饭呢,她心想着便加快步伐。但当她赶回茅草屋的时候,彻底怔住了。原本残破不堪的茅草屋不知道又被哪个混蛋给拆散了,稻草竹子七零八落的堆在地上,而段大傻就呆呆坐在石阶上淋着雨,一动不动,好似一尊生了锈的雕像。

“爹,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了?”霜离扔下手中的灌汤包,一把抓住段大傻的手臂。村子里的人觉得段家晦气,曾三番五次带人拆毁他们的竹屋,意图赶走段大傻,但都被红姬和霜离拦了下来。

“都是我不好,要是能早点回来……爹就不会被他们欺负……爹你别怕,我们先去红姨那避避雨。”霜离蹲下身去搀扶段大傻,却发现在他雨中坐如磐石,丝毫没有反应。

“爹,我们走吧。”

段大傻木讷的死鱼眼瞪了霜离一眼,那灰白色的眼白布满荆棘状的红血丝,苍白的嘴唇列出一抹奇怪的笑容。阴风吹过,她陡然觉得脊背阵阵发寒。

“爹,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咯咯!一声怪笑从段大傻喉咙中传出。猛然间,他一把推开段霜离,趴在地面上,捡起占满泥水的包子就往嘴里塞。咕噜咕噜咕。奇怪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让人听之不寒而栗。

“爹!你干嘛啊!那包子掉在地上了,不能吃!你要吃我带你去村里的包子铺好不好?”霜离伸手去抢段大傻手中的泥汤包。却被一股强大的怪力弹开了。

“爹你怎么!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小离啊!”霜离嘶吼着,两行委屈的泪水随雨水潸然而下。看着眼前狼吞虎咽,呲牙凶猛的段大傻,她第一次觉得爹爹是那么遥远和陌生,那凶狠的眼神就如同恶鬼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雨越下越大,淋透了段霜离单薄的身躯,也淋透了她的心。她心疼的看着佝偻在一旁啃食泥肉包的父亲,泪雨磅礴。“爹,你到底怎么了?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不管怎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放弃,世间之大,总会有办法治好你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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