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正要问你呢!无故闯我神木族圣地,到底有何企图!”干脆有魄力的声音竟是从一个女子口中道出。
羌炫张大眼睛,登时坐了起来。眼前的女子一袭红衣,肤若凝脂,眉似墨描,一双眸子生的十分英气逼人,高高束起的长马尾随风摇动,颇有几分不让须眉,落拓不羁的帅气。
羌炫微微一怔,“神木圣地?”他举目四处查探了一番,忽然笑道,“哈哈!原来这里就是神木圣地,怪不得那么美!”想到之前魑魅曾与父皇提起过此地,便又继续说道,“唉,我听魑魅老头儿说过,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一株什么凤……凤什么草来着?”
凤尾草历来被神木一族视为珍宝世代守护着。原本每年只需供奉七株与蜀国皇室,但前些时日蜀宫却要神木一族大量进献凤尾草。说是为蜀皇炼制长生不老的仙丹。
红衣女子听闻之后,心中不免一惊,愕然半晌,瞪眼喝道,“凤尾草?!”
羌炫恍然想起,笑道,“对对对!就是那个草!”眼下他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大忌,依旧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模样。他从头到脚打量着红衣女子,心道,“身材高挑,曲线动人,这脸……长得一般……整体还不错,不过就是凶巴巴的。”
听闻羌炫这话,红衣女子陡然警惕起来,这神女湖常人极难寻到,蜀宫中人对凤尾草知之甚少,此人冒然至此,恐怕目的不纯。红衣女子冷然大喝,“贼人!你是来偷草的?”
羌炫破口笑道,“偷草?大姐,你没病吧,我想拿就拿还用偷吗?”
红衣女子本来就觉得羌炫行踪可疑,此番他竟笑的这般放浪形骸,当下心中倍感厌恶,“臭小子你倒是猖狂!到我圣湖畔鬼鬼祟祟不是来偷草,难不成来偷人吗?”
“这不来偷你来了吗?”羌炫眉眼一挑,朝着红衣女子送了个秋波,原本英俊的面庞却显得十分轻浮浪荡。
红衣女子蓦的面红耳赤,如何也想不到世间还会有这等无耻的男子,当下恼羞成怒唾道,“你!好不要脸!”话罢,登时亮出两柄弯刀来。
羌炫只觉得眼前闪过两道炫目的寒光,陡然一怔,慌道,“喂、喂你干什么!开个玩笑而已,干嘛那么认真?”
红衣女子目不转睛的瞪着羌炫,看的他心中阵阵发毛,便又道,“告诉你,本王可不是什么偷草贼!这率土之滨莫非我羌式王土!本王想要的东西还用偷吗!”
红衣女子掩面讥笑,“你刚刚自称什么?本王?哈哈哈哈,真是要笑死本姑娘!你这模样是王八还差不多!”
还未等少年再开口,红衣女子弯刀一转,劈头盖脸就是一记重击。
羌炫不慌不忙,起身连连向后跃了两步,轻而易举躲过一这刀。“女人你就这点儿本事?”羌炫挑起长眉轻蔑的瞥了女子一眼。
红衣女子面上似有嗔怒。眼前的男子何其招人厌烦,当即觉得应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呀!
红衣女子大喝一声,空手倒翻向羌炫冲来,反手斜斜的挥了一刀,一股强劲的力道突如狂风袭来,羌炫怒惊之下只得连连向后躲去,这一道逼得他退了十几步,十分狼狈。若不是他反应迅敏,方才那一刀足足要了他的命。
“我去!这娘们玩儿真的啊!”羌炫心中大惊,张大眼睛瞪着气势汹汹的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面容上颇有得意,忽然莞尔一笑。狂野之中,红衣猎猎,衬得女子小巧的脸蛋和修长的脖颈更加白皙。羌炫看的一怔一怔的,这女子的笑容宛若冰雪初融春风拂面,当下竟然心生荡漾,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红衣女子傲然看着双眼发直的羌炫,嘲讽道,“怎么?小贼怕了?乖乖束手就擒,本姑娘饶你不死!”
羌炫方才恍然回神,这红衣女子美是美,但她目中无人,像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方才她那一番话任凭哪个男人听了都自觉无地自容,更何况他堂堂一国皇子,竟容得一个野娘们肆意羞辱。当下心中很不是滋味。
羌炫自知论武力尚不能与红衣女子相匹敌,但他堂堂顶天立地好男儿岂能输了气势,便硬着头皮笑道,“哈哈,简直笑话!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你个小女子不成?有什么能耐放马过来!”
红衣女子瞥了羌炫一眼,置若罔闻。“接招!”她冷哼一声便向羌炫砍去,女子身手极好,轻如鸿雁,灵巧敏捷,刀起刀落间刀风疾如闪电。羌炫手中并无可用兵器,只得上下左右变换着方向来回闪躲,但躲下去毕竟不是办法。
羌炫一边闪躲着红衣女子的重击,一边思索对策。当下湖岸边的碎树枝吸引了他的注意,羌炫登时双眸一亮,随手捡了一根粗树枝胡乱挥动起来。他自小跟随国师魑魅习武,虽武艺不精,但尚且可跟红衣女子对峙两招。
敌方真刀真枪,铜浇铁铸,而羌炫只拿了一根烂树枝。这铁器与木头相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羌炫虽未惧怕过什么,但此刻心中却是有些发憷,“刀刃不长眼,若是她真的要置我于死地……”想到此处,羌炫不免心中一凛。
苍穹湛蓝如洗,旷野刀风瑟瑟。湖泽畔金波荡漾,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青碧色的植株上,草蜢欢活的跳跃着。红衣女子在空中回旋飞舞,手腕持刀急转而下,速度极快犹如陀螺,朝着羌炫穷追猛打。
一个回合过后,羌炫自感体力不支,气喘吁吁,面上冷汗涔涔,若是如此周旋下去用不了片刻就会体力耗尽,更何况眼下红衣女子气势正盛。
羌炫不住抱怨道,“呔!你这娘们怎么这么虎!”
红衣女子狠瞪羌炫一眼,“臭小子,嘴巴放干净!”话音刚落,便是打的更凶猛了。当即横空一劈,只听得‘噼啪’一声,羌炫手中的树枝竟折成两段。
羌炫心中一悸,没想到这红衣女子实在难招架,只觉得精疲力竭,便求饶道,“我的亲姐姐啊,我打不过你!但你总得先听我把话说完啊。”
红衣女子扬眉说道,“本姑娘无空听你口若悬河。”
话罢,大喝一声,双刀应声而起。右手曲起做‘风印诀’,那右手中握着的弯刀猛地在空中一抖,瞬息间化作一道七八丈的风浪,扑向目瞪口呆的羌炫。
这一式‘疾风斩’极为迅猛,乃是神木一族最为狠厉的刀法,这红衣女子招招置他于死地,当真是把他看做偷草贼人了。
羌炫淬不及防,心中吃了一惊。眼见着刀刃砍向自己,只得奋力向上跃去。突然间,空中发出凌厉的破空呼啸之声,羌炫躬身一侧,闪着寒光的剑刃瞬息便掠了过去。
铮!
脆声掷地。羌炫只觉得腰腹被刀气震得发麻。便低头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当下他是彻底怔住了。映入视线的赫然是四分五裂的灵山翡翠。灵山翡翠乃是皇族的血统象征,由在朝君王世代传予皇子们,乃龙之血脉身份,映九五之尊威严。如今蜀皇羌荣骞也只有两个皇子,即大皇子羌慕颜,二皇子羌炫。
红衣女子“呀!”了一声,随即愣在原地,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怒目圆瞪的羌炫,她绝想不到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少年竟然是当朝皇子。如今她不但误将皇子当做偷草贼,还险些害了他的性命。
羌炫心中怒极脱口大骂,“卧槽!你这个败家娘们!”他俯身捡起碎成数片的灵山翡翠,皱眉道,“完了、完了、完了,这要让父皇知道,不骂死我才怪。”
红衣女子心中起疑,又将羌炫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哪有皇子满口脏话,还穿着兽皮像个野人一样,不住又问道,“你……你当真是皇子?”
羌炫斜眼看着红衣女子喝道,“废话!你眼睛瞎了!”话罢,当即拿出灵山翡翠在女子眼前晃了几下。
红衣女子呆望着灵山翡翠好一会,才渐渐回过神来,立即对着羌炫俯首跪下,“末将并非有意冒犯殿……还请殿下恕罪……”她嘴上虽然这般说,心中却不由嗔怨道,“不在皇宫好好呆着,跑到我们神木垒做什么!”
蜀宫中人很少有人到神木垒一带,但近日神女湖畔似乎并不太平。前些时日,由于族人看守不周丢失了好大一片凤尾草,疑是有人蓄意盗取凤尾草,图谋不轨。适才奉父命来此调查事中缘由。这红衣女子名为古尤兰,乃神木一族将军古彦之女,是蜀国当朝唯一封官女将,怪不得她身手极好,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你这女人下手真是狠毒,若不是灵山翡翠挡了一击,说不准站这跟你说话的就是鬼了!”想起方才红衣女子那咄咄逼人的气势,羌炫便怒气难消。
古尤兰低声道,“末将甘受责罚,听候殿下发落。”她垂头低耳,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气焰。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只好任由宰割。
“罚你?”羌炫在古尤兰身前来回踱步若有所思,忽然他蹲了下来,捏着古尤兰尖翘的下巴道,“长得虽然不是我的菜,但还勉强可以吃。”
古尤兰愣住半晌,自是不懂这荤话何意,“你什么意思?”
“说说我该怎么罚你才好呢……我得好好想想……”羌炫灵珠转了几番,顿了半刻,忽然坏笑道,“不如……你陪小爷睡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