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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雾锁烟迷

邙山头下的黄河滩地,开阔、平坦,远处的铁路桥横亘在宽阔的河面上,浑浊的黄河水滚滚东流去。黄河北岸日军炮楼历历在目,炮楼上的日本旗隐约可见。

新兵列队站在上士班长罗长海面前,连长王仁祐站在一旁,威严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已经按时到达集结地的一连正对新兵进行军事训练,今天的课目是实弹投掷。

木柄手榴弹整齐地排列在箱子里,一只手拿起一颗手榴弹。

魏中华握着手榴弹跟着罗长海走到投掷场,在罗长海的口令下,魏中华旋开手榴弹金属盖,取出拉火环套于小指根部,右脚后退一大步的同时,紧握手榴弹的右臂沿体侧引向后上方。出乎意料的是,手榴弹从魏中华的手中滑落,掉在脚边。几乎是与此同时的一瞬间,毫不知晓的魏中华依然按照投弹教程,左脚蹬地,猛收腹,扣手腕,大臂带动小臂用力挥臂——直到这时他这才发现情况不妙,低头往下看,脚下的手榴弹引信正“呲呲”冒着火花。

魏中华从未见过这阵势,一下子就被吓懵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罗长海大吃一惊,猛地冲向魏中华将他向前推去,两人重重地摔下安全壕沟。于此同时,王仁祐一个箭步冲上去,捡起那颗冒着火花的手榴弹用力向前投了过去。

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到地上,轰地一声爆炸了。

魏中华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王仁祐站在壕沟上方,厉声训斥道:“一个不会投弹的傻瓜,还想当飞行员,真是天大的笑话!”魏中华惭愧地低下了头,王仁祐接着命令道:“滚上来!”

魏中华爬上壕沟,王仁祐余怒未消:“黄河北岸就是他娘的小鬼子,就你这熊样,能上战场吗?”话音未落,抬脚踹向魏中华。魏中华猝不及防,一个倒栽葱扎进壕沟。

王仁祐神色凶悍,横眉瞪目地咆哮着:“你他娘的给我爬上来!”

魏中华从沟底站起来,他的鼻梁骨栽断了,鼻孔流血,滴落在胸前,血迹斑斑。他仰起头,深深吸口气。沿着陡峭的壕沟往上爬。罗长海正要跳下去,试图拉他一把,王仁祐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恶狠狠地推倒旁边。魏中华终于爬了上来,他摇晃着,叉开双腿,站稳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凶神恶煞般的王仁祐。

“鬼子就在河那边,如狼似虎,”王仁祐咆哮着,“消灭他们靠枪!靠刺刀!靠手榴弹!靠勇气!靠军事技能!你听明白没有?”

魏中华吃力地点点头。

王仁祐揪住魏中华的领口咬牙切齿说:“回答我,听明白没有?”

“明、明白了。”魏中华像是快死了,说话有气无力。

“我听不见,大声回答!”王仁祐用力摇晃魏中华,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魏中华用力吸口气,使出全身力气大喊一声:“明白!”

“好!”王仁祐兴奋的大叫一声,“下一个课目,越野跑,跑!跑!跑——”

魏中华沿着河滩奔跑,身边的黄河波涛翻滚。魏中华一脚踏空摔倒在地,他艰难地爬起来,脚步沉重地继续奔跑。

王仁祐吹哨子,“嘟嘟……”的哨音在河滩回响。

听到折返的哨音,魏中华从河边转身往回跑,他的力气消耗殆尽,气喘嘘嘘,两腿打弯,步履蹒跚。还好,在他还能喘气的时候,终于跑到王仁祐面前,像摊烂泥倒在他的脚边,身后的黄河汹涌彭拜波光粼粼……

王仁祐说的“河那边”就是黄河北岸,一座京汉铁路黄河铁桥连接着南北两岸,这座耗费平银二百六十五万两修建于光绪二十九年的铁桥,成为中国第一座横跨黄河的钢体结构铁路大桥,着实让人津津乐道了很多年。铁桥通车两年后光绪暴病而亡,给后人留下了无穷无尽的想象空间,直到三十八年后的一九四四年,黄河还是那条黄河,铁桥还那座铁桥,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当年给国人带来自豪感的铁桥,现如今成了黄河战区的官兵门扼守的咽喉要道和战略要塞,也是日军突破黄河天险实现“一号作战计划”的唯一通道,更是他们打通大陆南北交通线的一把利剑。

几十顶军用帐篷星罗棋布的扎营在黄河北岸大堤外。一辆黑色轿车沿着蜿蜒的土路驶过来,在指挥部帐篷前面停了下来,尘土飞扬。

侍卫长下车拉开车门,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下了车,在幕僚们的簇拥下鱼贯进入帐篷。

这是一顶宽大的团用帐篷,帐篷中央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张军用地图。华北方面军的高官云集于此,除了冈村宁次,还有参谋长大城户三治、副参谋长冈田次郎、第1军司令官香月清司以及第47师团炮团司令官木村石根、细菌武器组组长山田一郎、军事气象组组长西尾寿造……

“军事气象组经过35天的气象观测,得到一幅完整的天气形势图,据此做出一份中短期天气预报。”军事气象组组长西尾寿造首先报告天气趋势,他的手在气象图上移动,“4月15日,有一股南下暖湿气流与一股北上冷空气流在战区上空相遇,冷暖锋面势均力敌,形成静止锋的胶着状态。到4月17日下午7点,形成一个南北长620公里,东西宽360公里,厚度为4公里的积雨云,云层底部距离地面2100米。”他伸手在天气图上移动着。“从17日晚上8点开始有中到大雨,一直持续到19日下午三点到五点。这个积雨云的生命周期能够持续到4月21日凌晨4点。

“这里的天气情报,敌人掌握了吗?”生性多疑的参谋长大城户三治问道。

西尾寿造当即答道:“经过缜密侦察,支那人在黄河战区内没有一座军事气象观测站,他们没有掌握战区的气象情报。这样的气象条件可以阻止敌军轰炸机对黄河铁桥的的空袭,即便敌机盲目起飞,到达战区上空,也无法对黄河铁桥实施有效的攻击。这样的气象条件,有利于部队快速通过铁桥进攻到黄河南岸。”

冈村宁次从天气图上抬起头,看着幕僚们“我闻道了黄河的味道。”说完,转脸看向帐篷外门口。

军官们簇拥着冈村宁次走上黄河大堤。

参谋长大城户三治遥望黄河南岸,开口说道:“如果木村石根的天气预报七成可靠的话,可以确定,华北方面军4月17日夜间22时实施一号作战计划中的豫中会战。”

“很好,4月17日,打响一号作战!”司令官冈村宁次声音低沉地下达命令,伸手指着南岸,“我们的猎场,就在黄河南岸!”

盘踞着云翳的天空、黑黝黝的铁桥、波涛汹涌的黄河……像一幅幅变幻无穷的画面从我们眼前缓缓划过,最后定格在邙山头阵地的战壕里。背着中正步枪的魏中华与挎着汤姆逊冲锋枪的罗长海拿着工兵锹正在修整工事。魏中华的鼻梁缠着绷带,渗着些许血迹,微微泛红,他一边干活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那些永远也说不完的飞机:“B-29轰炸机外号叫超级空中堡垒,是美国波音公司设计生产的四引擎重型螺旋桨轰炸机,是美国陆军航空队的主力战略轰炸机,可厉害了。”他停下手上的活儿,神往地看着天空,“机上有10名乘员,”他放下工兵锹,掰着手指数了起来,“机长,副机长,飞行工程师,轰炸手,领航员,无线电员,两名侧炮手,上方炮手,尾炮手。”

罗长海看一眼战壕两侧,又看一眼魏中华,敲打着魏中华的工兵锹:“嘴动,手别闲着。让连长看见,又要发飙了。”

魏中华拿起工兵锹拍打着战壕沟壁,手动,嘴一刻也不闲着:“机身长度30米,机翼长度43米,最高时速357英里,巡航时度220英里。作战续航距离3250英里,运输续航距离5600英里,实用升限10200米,每分钟爬升270米。”他兴奋地看一眼罗长海,用力拍打土堆,“罗班长,你说空中堡垒怎么样?”

“好是好,”罗长海说,“它飞不到这里也是白搭。还是把咱们手里的家伙拿好了,鬼子敢过黄河,哒哒哒,干掉他。

罗长海把工兵锹猛地扎进土里。

“鬼子能过黄河吗?”魏中华问。

罗长海蹙起眉头,脑袋弹出壕沟遥望着黄河,掏出皱皱巴巴的猪尿包,捏起一撮烟丝搓烟卷:“谁知道呢?长官让守在这里,就守在这里。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豁出命来也不能让鬼子过黄河。”

“也不知道我大哥他们回国没有。他要是回来了,开着B25轰炸机炸过来,咣咣几下炸断铁桥,鬼子就过不来了!”

“我知道,你大哥是开飞机的。”罗长海不咸不淡地敷衍了一句,听上去没什么情趣,挺乏味的。

王仁祐走到魏中华和罗长海的身后,两人没有发觉。

“我大哥是空军第八轰炸机大队的大队长!”魏中华自豪地说,“他的飞机就是B25,编号是洞洞幺。你知道吗,B25过了就是B29。B-29是专门对付日本的轰炸机的,是从XB-15发展而来……

“又在叨叨你的狗屁飞机。”突然响起王仁祐的声音,两人吓了一跳。罗长海急忙将烟卷插进泥土里,起身向王仁祐敬礼报告:“报告连长,一排一班正在修整工事,请指示。”

士兵们停下手里的活计,原地站立,神情木讷地看着王仁祐。

“继续。”士兵们接着修整工事,王仁祐挑剔的目光看着魏中华,“你把飞机说得头头是道,投弹却不灵,不知道枪法怎么样,学会了吗?”

“报告连长,我会!”魏中华大声回答。

“比划一下,我看看。”

魏中华端着中正步枪趴在战壕里,枪口指着五十米开外的靶子。罗长海趴在他身边,轻声地提示他,然后看观察一下四周,吹响了哨子。士兵们停下手里的活计,围在一旁,饶有兴味地观看着。

罗长海趴在魏中华身边指导他:“呼吸均匀,三点成一线,轻抠扳机,射击!”

“砰!”子弹出膛,步枪的剧烈抖动,魏中华猛地向后倒去,被王仁祐揪住了衣领。魏中华不安地看他一眼,王仁祐示意他看向前方。

指示杆在靶子前面划出一个圆圈——子弹脱靶。

士兵们发出一阵嗤嗤的笑声。

王仁祐的脸色阴沉下来,从魏中华手里接过步枪,单手持枪瞄向靶牌。罗长海吹了几声哨子,王仁祐扣动了扳机。砰砰砰!响起三记清脆的枪声。

士兵们包括魏中华和罗长海在内,一起朝靶牌方向望去。

指示杆在靶牌前面上下移动。人群中发出一阵阵“十环”的惊叹声。

王仁祐看着魏中华,神情傲然:“勤学苦练才能掌握杀敌本领。你有文化,对飞机很有研究,是个人才!好好干,打完这一仗,你就给我滚蛋,滚得越远越好。”

“别赶我走呀连长,我一定好好练,打个七环八环保证没问题!”

“你的战场不在这里,”王仁祐指指上面,“在天上。”

王仁祐丢下这句话,沿着战壕走了。

罗长海向王仁祐的背影敬礼,看着他走远了,从泥土里抠出刚才按灭的烟卷儿,点燃,惬意地吸上一口。魏中华一边修整工事,一边念叨着飞机的那些事:“刚才说到哪儿了?哦,1940年2月,美军陆军部要求美国波音公司制造空中堡垒……”

这时,一个中士从上面跳下来,紧张地望着罗长海:“班长,鬼子的汽车在南岸跑得欢实,看着有点不妙。”

“没事,黄河这么宽,想打过来没那么容易!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去,盯住了,有情况就开枪!”罗长海吩咐道,中士爬上战壕走了。

中士说得没错,黄河北岸着实有点不妙,那是白天,倒也没什么。当夜幕悄悄降临的时候,情况就更加不妙了,何止是不妙,驻扎在这里的日军就像是相互摩擦聚集了正负电荷的云团,时机已到便会爆发出雷霆之怒,日军指挥部则是控制雷霆的总按钮。

日军指挥部里惨白的汽灯把帐篷照得通亮,桌上铺着军用地图,旁边放着一只闹钟,荧光表针指在21:57的位置上。冈村宁次和他的幕僚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咔咔”作响的闹钟。

闪电在乌云下面抖动,把黄河两岸阵地照得如同白昼,然后再无情地将它抛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紧接着,沉重的闷雷由远及近滚滚而来,亮闪闪的雨丝唰唰地从天而降,落在战壕里,落在蹲在战壕里的士兵们的身上。他们穿着雨衣,雨点落在上面,“唰唰”发出一阵阵单调的令人惆怅的雨声。

魏中华和罗长海抱着长枪蹲在一件雨衣下面,魏中华还在念叨着飞机,乐此不疲:“1941年5月,B29轰炸机生产出来了,载弹量9吨、航程6000公里,最大航程8580公里,能在万米高空巡航,最高时速643公里。41米长的机翼,采用赖特R3350发动机,在天上飞行的时候声音比过去平稳了很多……”

魏中华他们哪里知道,就在黄河南岸的士兵昏昏欲睡的时候,黄河北岸日军指挥部,一双无形的手已经触摸到那个“雷霆”的总按钮……日军指挥部帐篷里的闹钟“咔嚓”作响,时针指向10点钟,冈村宁次对着电话下达命令:“我命令,一号作战,开始进攻!”

雷霆之怒的总按钮终于按下去了,“一号作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电闪雷鸣,大雨如注,日军士兵举着信号强扣动了扳机,两颗绿色信号弹“丝丝”响着飞向黑魆魆的夜空。

黄河南岸已经清楚地看见北岸夜空那两个绿色信号弹,哨兵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战壕跑过来,一不小心被脚下的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战壕里的士兵对此却是一无所知,也许看见了却不以为然,鬼子的演习是家常便饭,大演三六九,小演天天有,见多了,便不奇怪了。这时,闪电炸雷,风狂雨骤——他娘的,小鬼子的气象情报倒是很准的。

魏中华和罗长海蹲在同一件雨衣下,任雨点敲打着上面,不妨碍罗长海闭目养神,也不耽误魏中华兀自的喋喋不休:“B29起飞时候的声音听起来比空中堡垒更加惊心动魄,是这样的,呜呜……”

随着一阵听上去像是闷雷一样的声音响过之后,一阵尖利的哨音从远处传了过来,与魏中华模仿B29轰炸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罗长海蓦地睁开眼睛:“嘘!什么声音?”

尖厉的哨音越来越响。罗长海站起来,神色骤变,对蜷缩在战壕里的士兵高声叫喊:“炮弹!快隐蔽!”

惊慌失措的士兵四处隐蔽,魏中华急忙起身向前奔跑,被罗长海一把拉住了。一颗炮弹落在他奔跑的路线前方,轰地一声巨响,泥土四溅。一阵阵尖厉的哨音又传了过来。

罗长海高声喊叫:“向前跑!”

两人拔腿便向前跑去,一颗炮弹落在他们刚才隐蔽过的地方,“轰”地一声爆炸了,黑黝黝的土浪腾空而起,四下里飞溅。

“卧倒!”罗长海大喊一声,猛地扑到地上,顺手将魏中华拉倒在地。四溅泥浆和土块泥浆“哗哗啦啦”响着纷纷落在他俩身上。

炮弹来自黄河北岸,来自日军炮兵阵地,装填手将炮弹推进炮管,指挥官挥动小旗,炮手拉动炮栓,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炮口喷出明亮的火焰,炮弹出膛,飞越黄河,划出一道亮闪闪的弧线,落在南岸****阵地上,爆炸声此起彼伏。到处燃烧着的熊熊火焰,背景里的黄河铁桥钢架在炮火和闪电里时隐时现。

黑黢黢的南岸黄河战区邙山头阵地上,一场惨烈的战斗正在进行。阵地工事和战争废弃物上不时闪现出士兵们鬼魅般的身影。枪炮声震耳欲聋,无止无休,混乱中还不时传出近乎绝望的喊叫声。

爆炸的火光到处闪现。士兵们躲在战壕里一动也不动。魏中华抱着长枪,脸色苍白,捂着耳朵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蜷缩在罗长海身边,绷紧的神经快要崩溃了。

随着一阵阵尖利的呼啸,密集的炮弹落在邙山头阵地上,爆炸点追逐着在战壕里奔跑的中尉,暴起的泥浆和烟尘此起彼伏。中尉参谋跑进掩蔽部。这里人影憧憧,来往穿梭,电话铃声不断。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有些炮弹几乎就近在咫尺爆炸。大校师长背身对着电话吼叫:“人在阵地阵地在,丢了阵地老子毙了你!”

师长转过身来,身穿仿德式军官呢大衣,肩袢上缀着四颗三角星。没错,你也许想起来了,在关卡为苏抗解围的人就是他——苏抗七年未曾谋面的父亲苏天佑。那时,苏天佑与苏抗相见却不能相认,是有苦衷的,他毕竟背负着杀害魏中华父亲魏青山的“罪名”,为这,还毁掉了女儿的姻缘。如果在关卡相认,女儿跟他翻脸,当着众多的官兵,他如何收场?师长尊贵的颜面又何处安放?带上女儿,保护她和同伴的安全,是这个父亲唯一能做而且必须做的事情。

这时,中尉参谋上前一步向他报告:“报告师长,三团通信中断,团长让我向您报告,敌人已经冲上铁桥!”

苏天佑当即命令道:“向三团长传我的命令,要用我们的血肉筑起一道钢铁防线,决不能让鬼子踏上黄河南岸!”

“是!”中尉高声答道,转身消失在掩蔽部入口处。苏天佑拿起望远镜趴到观察孔向远处看去。

接着闪电和炮火,从望远镜里隐约看得见日军士兵跟在坦克后面在桥上冲锋。

“接炮团张团长!”苏天佑向通讯兵下令。

“是!”通讯兵朗声应答,快速摇动手柄,将电话递给苏天佑。

苏天佑冲着电话怒吼道:“日军已经冲上铁桥,你们的眼睛都装裤裆里了吗?”

“报告师长,风太大,炮弹偏离弹道落进河里了!”电话里传来张团长焦急的声音。

“一群窝囊废!”苏天佑愤愤地骂了一句,“平时训练都他妈干什么去了?修正目标,给炮弹安上眼睛,给我狠狠地打!

炮团指挥部里,张团长对着电话高声说道:“是!”

张团长放下电话,拿起另一部电话,摇了几下,怒吼道:“给炮弹安上眼睛,给我狠狠打,决不让鬼子过黄河!”

炮团的野战炮正在射击,火光闪耀,震耳欲聋。

炮弹呼啸着落在铁桥上爆炸,一股股硝烟飞向天空,几乎遮住了微明的天空。正在冲锋的日军士兵成片地倒在铁桥上,有的被爆炸的气浪弹起撞到铁桥钢梁上,有的飞到了波涛滚滚的黄河里。

“咣”地一声巨响,一颗炮弹落在桥面上,桥面炸开一个大洞。

步话兵旁边的少佐拿着授话器高声呼叫:“敌人的炮火非常猛烈,铁桥危在旦夕……

日军指挥部帐篷里一片紧张有序的忙碌景象。

少佐的呼叫声通过电话线传到了日军指挥部,从参谋长大城户三冶放在耳边的电话听筒里清楚地传了出来:“请求采取非常手段,非常手段!”

“把大日本帝国军人的武士道精神拿出来,就没有攻不破的防线!”大成户三冶重重地放下电话,情报组长西尾寿造走到他面前,双脚并立,双手送上一份文件:“这是加密观测到的实时气象情报!”

大成户三冶接过气象情报走到冈村宁次身边:“报告司令部官,担负进攻任务的地面部队被敌人的炮火压制在铁桥上,”他看着气象情报,“现在的风向是北风偏西27。6度,风力2到3级,”他的视线从气象情报上移到冈村宁次的脸上,接着报告,“这样的气象条件,有利于气体的聚存。请求发射毒气弹,彻底摧毁敌人的炮兵阵地。”

“只要能进攻到黄河南岸,”冈村宁次平静地说道,“可以不择手段。”

“明白!”

黄河北岸日军炮兵阵地,装填手将毒气弹推进炮膛。指挥官挥动小旗。炮手拉动炮栓。

炮口喷射火焰,炮声隆隆。

密集的炮弹纷纷落在战区炮团阵地上,爆炸声此起彼伏,掀起冲天的泥浪。黄色烟雾弥漫,炮兵士兵不停地咳嗽,脚步踉跄着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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