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光线极暗,空气中充斥着奶腥味,十分刺鼻。
屋内空间狭小,放着一张村落中惯有的大炕。
上面坐着一个裹着破旧被褥的妇人,妇人怀中紧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婴儿哭声极大,在诡异的静夜中显得格外响亮。
老夫妇和抱着孩子的乳妇忙成了一团,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在几人耳畔响起。
惊了三人一跳。
老妇人连忙转身,迎着女子道:“姑娘怎么进来了。这里污秽杂重,只怕冲撞了姑娘。”
女子淡淡勾唇,抬手示意:“无妨。”
这才转向炕上楞望着自己的妇人:“姐姐可否给我看一下孩子。”
乳妇犹豫了下,待白衣女子走进将孩子抱其眼前。
白衣女子接过孩子,目光注视着仿佛受了莫大委屈般啼哭的婴孩。
“这个孩子,平时吃的应该不是姐姐的奶水吧。”
在接触到女子冷淡的声音,三人一震。
乳妇虽十分惊讶,但还是按照女子的问话来答:“是,家里穷。我奶水不足,只得寻些羊奶来喂养宝儿。”
无视几人的震惊的神情,点了点头解释道:“孩子面部、额部眉毛、耳廓周围都有一些红色的小丘疹。而我在进屋时嗅到了羊乳的气味。显然孩子是不适应羊乳而引起的湿疹。在这种情况下孩子会感到搔痒难受,才会嚎哭不止。”
乳妇听后,惊喜的与母亲对视:“怪不得宝儿整日的嚎哭。那可有什么方法治愈。”
“很简单。姐姐家中可有土豆。”
“有!”老妇人急忙接过话。
“只需将土豆切开,用切面擦抹患处,一日三次,三日便治愈了。
“好,我这就去。”老妇人感激的看了一眼白衣女子,匆匆的离去。
乳妇激动地握住白衣女子纤细白哲的双手,语气透着激动:“姑娘真乃神医!”
女子好笑的别脸,语气依旧是惯有的疏离:“姐姐言重的,只是一些偏方而已。”这些年自己只要一闲下来就往瑾宸的竹园跑,也不理会他欢不欢迎。硬是把他浑身的解数抖落个干净,虽说赶不上他这个位居天下之首的鬼面观音,但怎么说也得他真传,医术不是盖的。
乳妇并没有因为来人的冷淡而沉默,反而还及其热情的拉着女子的手,从远处看还以为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妹妹是哪里人士,怎么称呼?”
女子有些不自在的向后移了移,对于妇人出于关心的盘问蹙了蹙眉:“免贵姓‘墨’单名一‘阳’;江湖人士。”
“噢?管不得姑娘会出现在边关这等战乱之地。”妇人友好的笑了笑,将女子抽出的手,又重新紧握。
“秀儿,你就不要拉着墨姑娘问东问西了。先让人家吃饭。”老妇人将擦过土豆汁不在啼哭的孩子放在妇人怀中,有些无奈的说道。
她这个女儿自从女婿被抓去行军以后便一直闷闷不乐,今日总算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看来这位姑娘,果真不是凡人。不仅治了自己小外孙的病还只了女儿的心病。
“好!看我这糊涂的,看见妹妹都高兴地忘了北了。”说着赶快和母亲将一脸黑线的女子又请回到了饭桌旁。
“老人家,我姐妹二人刚路过村子时,发现所有人家皆是闭门不见,这是为何?”晚膳用过,墨阳这才放下碗筷,问出心中残存的疑惑。
听到女子的疑问,母女两人皆沉沉的叹了口气:“唉——姑娘别怪他们,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实在是生活所迫。”
“是什么样的生活所迫。”雪鸢接过话来。
老妇人看了看院外,起身掩了门窗,这才坐回桌边,刻意压低声音道:“看二位姑娘皆是难得的好人,我老婆子今日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们高家堡是位于东洲和天朝两国的边界地区。八年前,两国发生战乱。随即各派出自己国家的精英与之抗衡。而在今年挂帅的却是东洲国一字并肩王之女东方凌;天朝国当朝皇帝的三皇子司马弋睿。五年前,二国帝王相继颁发诏令禁止伤害边界无辜百姓。可是由于近期东洲军队屡屡受挫,长郡主东方凌一气之下无视东洲女皇旨意,下令屠杀了天朝境内的几座城池,而我们这些东洲境内的百姓也好不到哪去。长郡主发话若我们在三日内交不出足够的军饷和人丁就和其他几座城池一个下场。三日过后,我们高家堡力气大的人丁还有一些长相俊俏的俊男美女都被抓去充军了。剩下没有劳动能力的便自动交出足够的银饷和粮食。若什么都交出,便会被处以极刑,暴尸荒野,更甚者挂在城门示众。到后来,这些杀红眼的士兵竟然明的屠杀开抢,不给的便会被活活打死。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村们已经死伤者十有八九了……可怜我那年轻小女儿和两个女婿都被抓走了,至今还生死不明……”说到最后,老妇人和乳妇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东方凌无视两国帝王,难道就没有人管吗?”雪鸢双手握拳,咬牙道。
“唉——天高皇帝远。更何况此时东洲是由长郡主的母亲一字并肩王掌权,对于自己唯一女儿的做法,自然不会让其在国人面前失尽面子;而天朝那边也定不会因为我们这些随时成为战争亡魂的贱民与东洲公然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