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决定去西部自驾游。爸爸听说以后交给我们一个乌黑的盒子,让我们好好研究研究,说是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宝贝,价值不可估量。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眼镜的镜片和镜框都是通体透明的,没有一丝杂质,由于是一体成型,所以不能折叠。盒子刚好是眼镜尺寸大小,整个是炭黑炭黑的,盒子外面十分光滑,磨损的边缘隐约发着淡淡的金色光,盒子里面刻着一些复杂的像花纹又像地图的纹路。
爸爸说这是一副神奇的眼镜,可以治疗眼疾,白天戴上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晚上戴可以看到某些灵异物体,然而并不是每个人戴上都能看到,万一看到了也是不能说的,说了会破坏眼镜的灵气,之后眼镜就不会再让你看了。我戴上眼镜望着天空,只见无数颗星星在天上闪耀,仿佛触手可及,美得令人窒息!再看看远方,可以看得很远,比望远镜还清楚。
我问爸爸以前打猎是不是就靠这眼镜,他说从来没有,眼镜是有灵气的,不能拿来做违背自然的事情,不然会对人不利。我说还那么神吗,眼镜是什么材质做的呢?爸爸说不清楚也没有拿去检测过,盒子的材质倒是一种极昂贵的木料,可以保住眼镜的灵气。让我务必保管好这一套宝贝,缺一不可,人在物在。
本来计划弄一辆大巴车改装成房车,虽然很舒服,然而体积太大不利于山地行驶只好放弃。于是把吉普进行了改装,车顶装了一大块太阳能电池可供整个车子的能源消耗,即使在雨天也可以继续使用,只是能量没有太阳照射时那么强。后备箱装了一个小冰箱可以储存一周的食物和饮料。手机和家里的电脑连接了定位软件,这样家里人随时可以跟踪查看。给嘀嗒配置了一个定位项圈,我们各自配一个手环定位对讲机。
一系列繁琐的装备弄妥当,熟记了各路攻略,在爸爸的指导下学会了各种野外生存技能之后,我们仨整装出发了!小绿鹦鹉见状不对,拼命扑腾着翅膀大声地嘎嘎叫唤。嘀嗒也对着叫,貌似难分难舍的样子。男人说那把鹦鹉也带上吧,说不定他在山林里遇到家族中人呢,或者可以帮我们探探路!
一车两人一狗一鸟,在一个晴朗的早上浩浩荡荡地向西南部进发了!
春天才刚刚开始,夏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来了。嘀嗒愉快地把两只手搭在窗户上,嘴巴伸出窗外,灵敏的鼻子感受着舒适的风。他从来不会把舌头伸出来,最多只轻轻张开嘴,好像是怕风把他的舌头吹掉,或者是怕自己的口水会溅到人家车上影响形象吧。一路上不少人给他打招呼,他会嗷嗷叫两声以示回礼。
车子一路向西南方向跑到太阳下山,路边时时飘来金灿灿的油菜花香味,我们找了一处松树林,在一棵古松下支起帐篷,嘀嗒欢快地在周围勘探做记号,这里嗅那里闻,把掉在地上的松果叼起来又抛出去,玩得不亦乐乎。鹦鹉飞出去玩了一会就回来了在架子上休息喝水,嘎嘎地叫了几声,声音回荡在林子里,有几只鸟儿回应了几声。
很快就进入了夜幕中。我们将车子和帐篷周围的地上围了一圈透明的感应线,接上红外线感应装置,如果有生物触动,感应器就会响起来。在野外,安全是第一重要的。我拿出宝眼镜,看了一下四周,貌似没有什么威胁。天上的星星看得更加清楚了,月亮仿佛就在我跟前一样,由于看得太清楚表面坑坑洼洼,顿时丧失了远观时触不可及的朦胧美感。各种各样的卫星围绕着不同的星球,有的正在工作有的已经废弃,太空中飘浮着各种零部件的垃圾,这是人类科技进步的结果。我看了看男人,狗和鹦鹉,他们居然还有另一种灵象,让我诧愕不已!我把眼镜给男人让他也看看,他却说不看,说你看到就可以了。
夜很静。我起身走出帐篷,看到红外线圈外有一个人,五官分明,帅气高冷,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垂直到腰下,前额的头发都扎成了小辫子编到脑后。穿着一身白色的修身长袍,系着一根淡金色的腰带,没有穿鞋。他向我招了招手,我就不由自主地走向了他,跟着他来到一个水潭前面。水潭四周都是大块小块的各种颜色的鹅卵石,大石头上面长满了青苔和各种小花,发光的小花星星点点,一闪一烁。金发人示意我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他帮我脱去衣服,带我走向水潭。他的眼睛的颜色跟头发一样是淡金色的,像两颗黄宝石。我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站立在水中互相看着,他微笑着,慢慢地靠近我……
我醒来了。揉了揉眼睛,发现一只指甲变成了金色。
吃过早饭,嘀嗒在林子里愉快地来回奔跑着。男人打响了发动机,车子继续向西南前进。他无意间看到我金色的指甲,说你怎么只涂一个指甲呢?我说为了标示出来一天了。我无法启齿昨天那个怪梦,说了他会怎么想呢?我摸了摸嘀嗒的头,他轻轻地舔了舔我的手,淡蓝色的眼睛望了我几眼,又转向了窗外。路两边种着碗口粗的樟树,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大叶子香蕉树。
还好有太阳能电池,可以在无人区任性驰骋,享受着一片安宁,内心已经浮躁了太久,顿时觉得心开始放空,原本满载的一颗心一时间又可以容纳更多的东西了。没有拥堵没有喇叭声音,在行驶经过一处急拐弯时,我们看见有几辆车翻下了路,倒在石块上,车体已经开始生锈了,应该有不少时日了。我拿出眼镜一看,车子里面有一些大小的骷髅头,吓得我尖叫一声赶紧摘下眼镜。嘀嗒不安地狂叫了几声,仿佛在驱赶尾随而来的冤灵。
因为看了那些恐怖的东西,我建议今晚找个酒店住,然而四周一片荒寂,搜索了半天也没发现酒店,只有一些零散的居民小房子。男人笑我说怎么才出来第二天就怕了,之前不是老吵着要荒野探险,现在又想回归文明世界了?我撇了撇嘴,同意今晚还是在野外扎营。
找了一处樟树林支开了帐篷,安防措施也做好了。带着嘀嗒围着跑了一圈,告诉他领地的范围,他貌似懂了,还围着圈一段一段地尿了五个点。我戴上眼镜检查了一下四周,发现一些不明的红点点隐约在草丛里闪烁,不知道是什么昆虫还是兽类的眼睛。
金发人又出现了,他温文儒雅,微笑很迷人,眼角和嘴角都微微往上翘,是个百分的美男子!他牵起我的手来到一座小瀑布前,瀑布水落在底下的水潭里,却没有任何声音。他带着我顺着晶莹的石阶走进了瀑布里面的山洞。洞壁在洞顶上水晶石的照映下显示出一副图画,类似于眼镜盒里的图画,像花纹又像地图。我正看得发呆,想找出图里的玄机。他一挥手,图画里的纹理枝蔓都开始慢慢生长起来,发出淡淡金色的光,一根根向我们围拢来,直到把我们包裹在一起,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我无法呼吸。
我醒来,看见嘀嗒正警惕地坐在帐篷旁边,耳朵直直地竖着,这边转下,那边转下,像两个迷你的雷达搜寻着可疑的声音。我戴上眼镜,看到远处果然有一处瀑布,只是发亮的石梯不见了。
天亮之后我看见手指甲又多了一片金色。男人笑着说还发明了指甲记时法。我戴上眼镜准备寻找昨晚的瀑布去一探究竟,然而却看不见了。我们又开动车继续向西南挺进。
一路上许多榕树林,无数条胡须垂下来扎根到土里,又长出新的树,一根接一根,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好像是给路筑造了牢固的树根篱笆,一副坚不可摧炸弹也炸不烂的样子。树叶郁郁葱葱,许多小鸟在里面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惹得鹦鹉小绿也跟着嘎嘎叫个不停。
中午时分,天忽然下起雷雨,电闪雷鸣,路面变得湿滑起来,还冒着泥浆泡泡,电池的能量也变弱了,车子的速度明显降下来。一向泰然自若的嘀嗒有点躁动不安,在座椅上走来走去,低声地呜呜叫着。原以为这只是热带地区的雷阵雨,午后自然会停的。然而雨并不这么想,不依不饶地瓢泼下来,仿佛有吐不尽的水。
我赶紧戴上眼镜查看远方的路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一条黑色的巨龙卷急速旋转着向我们飞来,风卷起了两排的榕树,瞬间整个路面就像被炸弹炸过变得泥浆四溅,面目全非。
嘀嗒开始变得暴躁起来,拼命扒着座椅和门的接口处,扑哧扑哧地响,想要出去的样子。正当我们打算倒退的时候,褐色的榕树篱笆突然断开了一条口子,有另一条岔路通向别处,男人顺势一拐冲了进去朝远离龙卷风的方向开去。
车窗前两边聚集了一层厚厚的榕树叶和鸟毛,嘀嗒被摇得晕晕乎乎,死死地扣住座椅的缝隙,还好之前加了一层护栏,不然他恐怕早就颠簸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