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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龙!龙!

风起了,风停了,今天的天气很奇怪。

Bre的夏天一直都是凉爽的。这个靠近海边的城市是内陆人的度假胜地。她没有Costa恐怖的物价也没有Kingslande每天聊不完的政治和斗争。可是今天,这里却热的出奇也闷的出奇。

Elijah从中学院慢慢的挪回去,这种天气没法让任何人打起精神。街上行人稀少,路边的商贩也热的不愿叫卖,这种天气让所有人都想逃离这座城市。太阳无情的暴晒着,比太阳暴晒更恐怖的是城市上空隐藏着的热气旋。现在Bre就像一口大锅,无情地翻煮着里面的灵魂。“在这种天气下做买卖,我宁愿到火龙的肚子里睡觉!”一个路边卖水果的抱怨道,Elijah从他身边走过,两个人尴尬的对视了一下。一点风也没有,一丝风也没有。跑起来的时候会产生一点点的凉风,然后这种清凉感觉就被热空气带来的窒息的痛苦抹去了。树叶都静止了,旗子也搭在了旗杆上。“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个冰水澡”Elijah这么想着,好像身子已经浸在了冰冷的地下水中,步子也就变得轻快了一些。

在城市边缘的高塔上,饱食终日的哨兵眯着朦胧的睡眼向着远处望去,他听到了一丝声音,这显然并不常见。还有不到半小时就要交班了,这不值得让他站在被烤的发烫的瞭望台上。一个影子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冒了出来,正在逼近。他不情愿的抬起身,循着声音的来源向远方望去。哨兵的瞳孔逐渐放大,恐惧充满了空洞的双眸。

“当!当!当!当!”一种恐怖的声音在200多年中第一次划过闷热的天空。

“Dragon!”高塔上的士兵拼命地摇钟,向着下面蝼蚁一般的人群呼喊着。那个黑色的影子越来越大,发出着令人胆寒的恶吼。翅膀鼓出的风将城市边缘的树木连根拔起,把屋顶的瓦片剥离开。巨大的爪子在第一时刻扯碎了城墙上作为摆设的弩炮和投石机,然后,真正的梦魇才刚刚开始。那些攻城机械组成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被像纸片一样撕碎之后,城市的腹部就完全暴露在野兽的尖牙下。火焰喷射着,融化了高塔上的巨钟和地上的人。这时,幸存者们才开始奔命,女人和孩子发出绝望的尖叫,而知道跑不掉的人们躲在角落抱着头发出哀嚎,随着身边的一切一起化成粉色的蒸汽。卖水果的商人跪在地上不知所措——他刚刚还开过火龙的玩笑。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少数的弓箭手还没来得及拉开弓箭就化成了灰烬,那些敢于爬上高处迎击的新兵和他们成为英雄的梦想一起死无葬身之处。火焰喷射着,烧尽了木质结构的房屋并把钢铁融化。有的岩石都被火焰烧的通红,好像要融化成液体。城市正在向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塌着,凡是巨龙数百米翼展之内的地方,都已经是一片荒芜。他好像是在发泄愤怒,因为Bre已经被毁灭的彻彻底底。正常来说,龙的攻击不超过三分钟。但是这个家伙已经在城市上空盘旋了十分钟之久但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火焰,翅膀的狂风和钢铁一样的爪子撕裂了这个平和的城市。凤凰之役后没有人再见过活着的龙,士兵们的职责也变成了治安和维稳。在像Bre这种城市当差更不需要什么特殊的训练,吃军饷于是变成了肥缺美差,兵民无别。士兵们化作鸟兽散,人们变为硕鼠藏;在冲在最前面的人吃到苦果之后,没有人再会去反击,甚至没用人抵抗。

Elijah在听到钟声是神经便绷紧了,老爸讲过很多的历史,其中就有城市里这口巨钟的意义。他当时想到第一件事情就是还在学院的爸爸,于是便玩命的飞奔。半路上,他只觉得背后黑影掠过,便失去了知觉。

入夜,醒来时的Elijah晕晕沉沉,他发现自己已经被气流甩进了路边的一家商店里。他艰难的爬出那间已经没了房顶的屋子,好像每一厘米的移动都会让身体承受巨大的撕裂痛。当他努力爬了出去之后,外面令人绝望的情景让他觉得自己倒还不如留在恒岩断壁里。所有木质结构的房子都在燃烧,空气中布满硫磺的气息。饥饿引发的生理反应让他没有办法不去注意身边烤焦肉的气味。他呆呆的看着旁边的一团黑色——这家商店的前店主,然后静静的咽了一口口水。在这种灾难中,被石头砸死或者从高处坠落甚至都可以算是幸运的,至少痛苦只是一时。龙喷出的粘稠液体让火焰粘附在任何物体上灼烧,石头,木材,士兵的盔甲。这是一场持续了一下午的屠杀,巨龙捕杀着一切能移动的物体。

那一晚,夜是红色的。

远处的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倒塌的房子前拼命地挖,手指的骨头已经露了出来;幸存的几个士兵正在拖着战友的残肢;幸存的一家人站在倒塌的房子面前哭泣。被烧伤者是最痛苦的。他们还在嚎叫,那些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就参与急救的人们一不小心就把那可怜人的皮肤整块扯了下来。一个士兵像幽魂一样从他身边走过,Elijah刚想叫住他,就发现那个家伙一半的身体已经炭化。那个士兵没走出两步就倒在了一旁还在着火的房子里,然后机械的抽动了两下便任凭火焰吞噬了自己剩下的半个身躯。人们都在废墟里寻找着什么,所有人都丢失了一些东西。亡者解脱了,而生者依然在痛苦中挣扎。Elijah努力的争取些新鲜空气,却觉得胸口钻心的疼——肋骨裂了。他觉得嘴里咸咸的,“没希望了,什么都没了”,他绝望地想着。抬头看看被火光染红的夜空,“没希望了。”

“醒醒,Elijah,醒醒!”

“爸爸!爸爸!”

Elijah醒了。一个人躺在废墟上。他被当做了一具尸体。

风起了,风停了,没什么声音,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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