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国皇宫。
一条铺以信白石的花径蜿蜒通向一座华丽的楼阁,那楼阁被清澈的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楼阁的另一侧是一个巨大花架,满架的紫藤花簇拥着开了,一串串的,远远看去就像一片花的海洋。
在那紫藤花架下,独自站着一个身着蟒金龙袍的中年男子,他神色悲伤地看着满园的紫藤花,脑海中浮现着一个温婉娴静的女子,坐在这大片的紫藤花架下,轻抚琴弦,细碎的阳光透过花架斑斑驳驳地洒在那女子身上,带着如梦似幻的美。
过了许久,他转身向远处走去,身影落寞的站在一个陵墓前,一站便是一个下午,夕阳已经收起了金色的光辉,缓缓地坠到了山后面。
“你没有资格来见她!”一个冷冷地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楚御风转过身,目光深沉地看着面前的紫衣男子,“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恨我吗?”
“恨?”楚凌烟唇角浮起说不尽的嘲讽,深邃的眼眸带着拒人于千里的冷漠,“你不配。”
楚御风眸中神色悲恸,他不禁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他怒不可遏地来到凤仪殿,质问他的皇后,“那条掺了蛇芯子的七步蛇是不是你指使人做的?”
楠凝冷冷一笑,歇斯底里道,“是又怎样!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一路扶持着你登上皇位,可你的心里就只有那个女人!”
“朕已经让你坐上皇后的位子,也将凌然立为了太子,你却还不知足,你数次陷害于她,朕也都念在当年的旧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你却害她性命!”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怒火,“你是楠国公主,朕会不杀你,这个中原因你应该清楚,从今往后,朕与你恩断义绝!”
他转身走出去,却看见楚凌烟不知何时正一个人站在门口,俊美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他摇着头一步步向后退去,深邃的眼眸透着深深的失望,“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你怎么能一次次的纵容她伤害母妃?”
他无法解释,只能呆在原地,一脸愕然的看着转身愤然离去的深紫色身影。
“你不会明白,作为一个帝王,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收回思绪,楚御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六年了,你处处与朕做对,无视朕对你的用意,如今朕已经老了,你不能再向以前那样任意妄为了。”
“母妃的死都是你造成的,你又何必为自己找借口!”楚凌烟冷冷地瞥了一眼楚御风,“我说过,你既然选择放过那个女人,那我便如你所愿,不去动她,但我们之间的父子情义只能就此断了!”
楚御风沉默了良久,微叹一声,换了一个话题,转而说道,“不论你愿不愿意,朕已经拟好了遗诏,将皇位传给你,你这次得胜归来,想必朝中大臣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我早就说过,你的皇位,我不稀罕!”楚凌烟直截了当,转身拂袖离去,独留那一身龙袍的帝王站在满架的紫藤花下。
夜幕渐渐拉开,一轮皎洁的皓月缓缓升起,静静俯瞰着底下,伽国皇宫内歌舞升平的庆功宴。
突然,琉璃酒杯叮咚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循声看去,高台上的帝王竟然昏倒了在桌案前。
“皇上!”皇后楠凝惊呼道,“快!传太医!”
寝殿内,站了一屋的贵妃和皇子及王公大臣,皆神情紧张的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帝王。
“卢太医,皇上怎么样了?”楠凝坐在床榻边,担忧地问道。
卢太医跪地说道,“回禀皇后娘娘,皇上只是有些过度操劳才会昏倒,皇后娘娘无需太过操心。”
“那就好。”楠凝松了口气,转身看着众人,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回吧,让皇上安心静养。”
“是,皇后娘娘。”众人齐齐说道,井然有序地退了下去。
人群中,白云飞眉头深锁的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帝王,便转身,不动声色地跟着楚凌烟离开了寝殿。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倾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将夜色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
临溪亭内,白云飞看了眼对面下棋的男子,端起一杯茶水,一咕噜地喝了下去,然后慢悠悠道,“皇上晕倒的原因未必如卢太医所说。”
“什么意思?”楚凌烟拿棋子的手微微一顿,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讶异。
“庆功宴上,皇上有时会精神恍惚,明显是被人下了毒。”白云飞不假思索地答道。
“哦?”楚凌烟收起手中的棋子,疑惑问道,“什么毒?”
“这个嘛……”白云飞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浮起一丝莫测的笑意,“我需要亲自搭脉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