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也有黑云,使人似乎看不到蓝天,大概是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地面还是潮湿的。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似是一条血河。不,是很多条血河。仅仅是这场不知名的战役,不知道将会让多少人流离失所。
“为了你的姐姐,我不杀你。”霍恩仇冷冷地说道。
上官应抚着自己的伤口,苦笑道:“少装好人了……你心里的邪恶我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你不杀了我,有一天,我也会杀了你的!”
“可惜你没有机会报仇了。”
“什么?”
霍恩仇突然发功,震碎了上官应的手筋和脚筋,只听上官应疼的大喊:“霍恩仇!你这贱人!你杀了我吧!”他痛苦不堪的表情完全写在脸上,而他的双手双脚已满是鲜血。
“哦对了,这样可不够。”霍恩仇面无表情,话音刚落,突然抓住了上官应的脖子,再一发力,又听“咯吱”一声,上官应的声带被震碎,他便发不出来了声音。他的眼神,从愤怒转向了恐惧,因为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霍恩仇慢慢地放开了他,又道:“如今,你手脚已经残废,声带也被我震碎,无法说话,即是废人一个,也算答应了如是临终遗嘱。你作恶多端,今日也算有了报应。若自尽的话,可别记恨我,因为我已经替你姐姐报了仇了。”
上官应坐在地上,靠着一旁的柱子,用力抬起手指着离去的霍恩仇,眼神中满是绝望……
“但是……我要活着……”
……
另一边,盈儿香魂剑挥动自如,虽然无法伤及几锦衣卫与忍者,但仅凭香魂剑的威力,也足以抵挡住众人的围攻。
“你们敢伤了刿哥一根毛发,我爹一定会杀了你们所有人!”
“郡主大人,不要抵抗了,为不伤及您的金枝玉体,我们已经忍住很多次强攻了。”又一锦衣卫说道。
“我爹的实力你们不会不清楚吧?他要想杀你们简直易如反掌!”
屋顶上,小七一直在看着好戏。且听她冷笑道:“你只会仗着你是薛凌志的女儿胡作非为,你也只会拿着手中那块贵族令在众人面前显摆。若不是那块贵族令,廖刿怎么会看上你?又是因为那块贵族令,所有人都用虚假的一面对待你,包括除了你爹之外的所有人。”
“你胡说!”盈儿指着小七怒道。
那几个锦衣卫与忍者见了小七似乎不愿对她动手,也许是也想看看好戏的原因。
“廖刿是后金政府的人,和你完全是政治对立的关系,你继续拿着那块令牌耀武扬威,所有人都会用虚假的面貌对待你。”
“别说了!大义与刿哥放在我面前,我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刿哥!既然我贵族与政府不容,我便要打破我和刿哥之间的障碍!”盈儿说着,从胸口掏出了贵族令,扔到空中,一剑下去,便将其砍成了两半。
而廖刿,却一直昏迷着。
锦衣卫冷笑几声,走上前,说道:“郡主,这是你自己放弃的贵族身份,可不怪我们啊。”
霍恩仇从远处跃到屋顶,见了小七,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让你救廖刿吗?”
“他身边有薛盈儿,还需要我做什么?”小七瞥了一眼下面,说道,“那女的杀了聂鸣,就让他们都死了算了。”
“她的令牌,是你挑唆的?”霍恩仇问了一句,小七却没有回答。
霍恩仇见那三忍者似乎摆出了黑龙三杀阵,便突然跃到了阵的中央,集中了全身的内力,在三忍者同时发功的同时,突然释放了出去,却听几锦衣卫大惊:“忍者!你们想做什么?杀了我们吗?”
霍恩仇冷笑几声:“忍者,算是大内密探等级的人吧?为了任务的手段可不亚于锦衣卫啊。”
“可恶!我们可是锦衣卫啊!”说着,那四个锦衣卫突然冲出了霍恩仇的内功护体,正此时,眼前突然冒出了无数只苦无与手里剑,而除了这些,什么都看不见。这一状令人害怕至极,不知道是幻境还是真实,当反应过来时,身体却被这些手里剑与苦无一把一把地插入身体,看不到幻境的霍恩仇,也惊奇于竟在凭空的幻境中杀人的这一咒术——黑龙灭灵术。西域的咒术他屡见不鲜,但这种咒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霍恩仇突然冲破周围幻境,伴着自身强大气场,将三忍者同时震退,却听身后薛盈儿道谢道:“谢谢……”
“血影——鬼拳。”
正迎着三忍者同时的斩剑袭击,三人招浮刃壁、缚流星、天锁祭,来回变幻,每当忍者刀击中了霍恩仇的“鬼拳”,这释放的内力都不分上下,崩出的声音都惊人肺腑。若不是小七离得较远,廖刿与盈儿有帝王气场抵抗,他们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压力。
“刿哥,你醒了?”见到了廖刿刚醒的眼神,盈儿大喜道,又将他扶起。
“休息够了,没刚才那么疲劳了。”
霍恩仇再用腹语喊道:“快来帮我,拿下这三个忍者。”
这时候,霍恩仇被那三人同时发力,震退了两步,那三人趁着机会,用力压了下去。却听廖刿拔出了流殇剑,口中念着:“修炼——香魂。”
用手中功力一把抓过霍恩仇,在三忍者中施放一个剑阵,也形成了无数把流殇,而那三忍者却突然动弹不得,在剑阵中无法施展咒术,大惊道:“这……是什么鬼?”
霍恩仇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的真气,看了看廖刿,心中想着这孩子自己刚才没白救。
廖刿无法分神,在这剑阵内,抓着流殇直冲,却见极快的速度不断地朝着三忍者攻击,伴着风声,帝王的怒气,与流殇的锋利,擦破过又穿透了几忍者的身体,歘歘数声,廖刿便解除了阵法,收了剑。
而那几个忍者,纷纷倒在了地上,浑身的剑伤,血肉模糊,简直像是中毒了一样。
霍恩仇叹了口气,心中惊叹:“这孩子,累成这样,竟然还能打败三个高手级别的忍者。”
不过,这点实力都没有,还谈什么天下第一?
“廖刿,楚大哥呢?”小七忙跑来问道。
廖刿看了看她,指了指城门口的那具不显眼的尸体。
不可能……
“我不信!那肯定是假的!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再见我们了?你告诉我好吗?”小七紧抓住廖刿的衣襟,脸色完全惨白,而眼睛几乎全红了,她的脸还有哭过的痕迹。那是伤心过度了,她还在盼望着廖刿可以突然变脸,笑着逗她说:“骗你的。”到这只是如果。
可惜没如果。
“他证明了他的能力——万人军中取上将首级,并让我将此事告诉他的老大。”廖刿转过身对着霍恩仇说道,“他只想证明这个,仅此而已。”
这下,如你所愿了。
“我知道了。”霍恩仇面无表情,腹语说着。
盈儿一把拉开小七,怒道:“别对刿哥这样。”
小七撤了几步,恨恨道:“你们真是一对啊,我记得了。一个杀了聂大哥,另一个害了楚大哥,我永远会记得你们的,我会让你们用生命,名声,一切的一切来偿还!”
廖刿一把抓住盈儿,瞪大眼睛惊奇地问道:“你杀了……聂鸣?”
小七又喊道:“别假惺惺了!你们是一伙的!别再演戏了!”
“你不相信我吗?”盈儿会问廖刿。
“我只问你,聂鸣是不是你杀的?”
盈儿来了气,怒道:“没错!是我杀的!你凶什么?满意了?”
廖刿听后,一巴掌扇向盈儿,身体突然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盈儿呆住了,眼睛泛红,似乎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幕,问道:“你为了一个外人……赶我走?”
“那是一条人命!”
“那又怎样?”盈儿流下了眼泪,捡起了地上的贵族令用力地摔向廖刿,哭道,“没有人敢打我的!我爹都不舍得!”
一旁的小七冷冷地说道:“怪不得你这样放肆,富家千金,娇生惯养,自然不懂得人命的意义。”
看着小七与盈儿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廖刿的心中很不是滋味。不过,有着另外一种信念埋藏在他的心底。
剑豪之路并非那样简单,因为曲折,人生才会变得有价值,才会不断让人坚持自己的梦想。很多的误解都是上天安排给自己的一场考验,这些考验给人打击,根本没有可能让别人与自己分享。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后悔药也是无用的。不如让这些发展下去,总有一天,黑暗的天空都会放晴。
“你有极冰的心法?快告诉我,你的师父是谁?”霍恩仇突然问道。
因为可以用寒气的内力降低心火,使他自己变得冷静,廖刿才得以对所发生的事又多了一份理智。
“我的师父是米霍夫——七代剑豪。”
“别胡说,他比你可差远了。”
“他是我的恩人,是我一切的开始。他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我,却因我而死。几年之内,我会打败天下所有的门派,打败剑圣与剑神等江湖上以剑字闻名的所有人。同时,我所背负的使命,也是我爹对于我的期望——推翻大明王朝的统治。”
霍恩仇笑了两下,仿佛在说,他选对了人。
廖刿问道:“你笑什么?”
“你就不担心,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朝廷的人吗?”霍恩仇背过了身,说道,“据我所知,你连天下大势都不清楚是什么吧?”
“那又怎么样?”
“你知道我们的组织,是在为谁卖命吗?”
“我认为,这不重要。”
“这就是你没有主见的体现,不是么?”
“我视聂鸣为知音,他选择这个组织,我相信他。”
“有时候,想和你说说过去的事。”
廖刿摇了摇头,说道:“过去的事情,我不感兴趣。”说起这话的时候,廖刿的脑中浮现了一幅幅曾经孤寂的画面。
“那小七与薛盈儿的过去,你也不感兴趣吗?”
廖刿听后,站住了脚步,刚刚才压住心中的怒火,虽然嘴上说不感兴趣,可总忍不住想要知道一些。
“不用了,多说无益。”
“薛大小姐可是为了你,连贵族令都不要了。”正当廖刿转身想要回去休息时,霍恩仇的这番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盈儿他爹给她的东西,那是什么?”
“天下王公贵族有一个分部,分部有着独立与各个天下势力而存在的权力,任何势力都要敬这些贵族人士三分,以在后面的争斗中可以拉拢资金。他们号令天下聚集而成的令牌。有了它,在全天下任何地方都畅通无阻。但是一旦毁了令牌,就相当于与天下人作对,会被所有皇帝的机构逮捕。”霍恩仇分析道,“而现在的她,却是比所有人都危险啊。”
“我知道她对我……可是她杀了聂鸣!”
“你真的觉得,以她的实力,就算加上一把闻名天下的香魂剑,能伤的了‘剑隐’聂鸣吗?”
“聂鸣看不见,暗箭难防。”廖刿又叹道,“何况她心术不正,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霍恩仇背过身笑了一阵,叹道:“这么多年,我对人心里的研究十分透彻。你还是个孩子,竟然完全不懂女人的心啊。”
“为什么?”
霍恩仇想起了上官如是临死前都在想着自己,便恢复廖刿道:“你若真的爱她,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会想方设法地替她考虑,而不是凭借只言片语就对她产生怀疑与猜忌。”
廖刿点了点头,似乎意识到刚才盈儿仅仅是在耍小脾气。
“我……还是幼稚了。”
“别那么想。”
自薛府出来以后,盈儿与廖刿一样,再没想过要回去,只想流浪江湖,只想自由生活。
霍恩仇拍了拍廖刿的肩膀,又道:“刚才那一招耗费了你不少内力吧?快去休息。”
“我突然,想知道小七的过去。”廖刿请求道,“如果了解一个人的过去,可以懂得如何让她理解,我也可以耐心的解释楚大哥的事。”
“你终于懂得为什么人要有感情了?”
廖刿点头答道:“心系天下,心系身边每个人,这才是人生,是我该有的人生。”
……
济州城外乌云散去,而绽放的第一朵向日葵,还在寻找着太阳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