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山上,竹林深处,简舍屋阁之中,一位紫衣白发的女子从金床软枕之上突然惊醒,她茫然的目光扫视过她眼前的一切,分外陌生!这儿是哪里?
女子下床,走出简阁,入眼便是一片开满黑色花朵的扶桑花,她知道扶桑花是洁白无瑕的花,可印在她的眼中就成了黑色,不仅是花,连天地万物在她眼中都是混黑的一片。我是瞎了吗?她在心中暗问自己。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从东边天上飞下来了一个白衣胜雪的人儿。等等,白衣,我竟能看到白衣?她在心中欢呼起来,因为她发现,当他出现在她的眼前时,她的世界恍惚瞬间被点亮,白的花,绿的竹,以及眼前白衣胜雪的九天飞仙。
天仙带着她满世界的光亮走到她身边,一脸孤傲冷寂地凝视着她,似乎在寻找什么,她亦凝视着他,这个好像随时会消失不见的俊美男子。
“你是谁啊?”
“我是你师。”
“那我又是谁啊?”
“你当然是我徒。”他的声音不仅没有想象的那么冷,反而婉转动人。这不得不让她暗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师父可知道徒儿的名字?还有,徒儿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好像对师父完全没有印像了”男子听了她的话,认真地想了想,轻启薄唇道:
“你没有名字,你的名字是为师为你取的怀笙歌,你也忘了?”
“笙歌曼舞丝竹声声,一曲离歌倾城!笙歌谢过师父赐名,只是,笙歌还不知师父的名号。”白衣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隐藏他的身份。
“为师没有名字”怀笙歌嗔笑。
“白芷山上有仙至,笙歌不愿叫君师父,君从东来,从此笙歌就叫师父东君如何?”男子笑着说:
“我从东边来,你便叫我东君,那我若从西边来,你不是就该叫我西君了吗?”
“君如东边月,盈盈布我心。东君可是不喜欢?”
“不,我很喜欢,笙歌可知,那九天玄月,正是师父的玄月宫”
“那为何徒儿会在这穷山恶水的白芷山呢?”
“因为你犯了错,天帝将你囚禁在此”
“哦!敢问徒儿所犯何错?是否连累到师父?”东君听了她的话,不禁愣住,她在听到自己犯错被囚后,问的不是自己何时可以出去,而是害怕自己连累到他这个师父!
“徒儿放心,师父无碍!三百面前,你枉顾帝令,私下凡间,无人族苟和,天帝将你拿回,处以九十九道天雷,致你魂魄受损,青丝成雪,幽囚白芷山,你昏迷了两百多年,今日才得醒来。”怀笙歌听了,像听书一样,她完全想象不到,她爱上的人界男子是个什么模样!便不禁调侃道:
“笙歌既是东君弟子,那必是守在东君身边了?笙歌既守在东君身边,那又怎会看得上人界男子?东君可有欺瞒笙歌?笙歌爱上的是东君?是也不是?若真是东君,笙歌姑且一信,若不是东君,刚东君所说笙歌是半个字都不会信的。”东君笑着听她说完,听闻妖界女子向来豪放不羁,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笙歌醒来了,嘴到越发厉害了”那半真半假的话,但还是瞒不住她呢!
“不过东君有意隐瞒,笙歌便不去深究!”这句话,到还是令他有几分意外的。
“既已知我有心欺瞒,为何还要任我欺瞒?”
“因为笙歌喜欢东君!”
她失尽记忆,只是被他亲手封存了记忆,他们并非初见,但却形同初见,一句戏言,难泛风波,他堂堂九重天上的墨离帝君,多少神女前赴后继,只为做他的帝后,可他几千年来,始终独居玄月宫,曾说喜欢他喜欢的要死要活的神女,大多嫁与他神,所以,怀笙歌此言,他亦未放在心上,更何况,她是他徒,哪怕这个徒徒有虚名,她也是他的徒。
“那你可愿留在为师身边?”看着他寂寥的双眸,怀笙歌认真地说:
“有笙歌在,笙歌不会东君一人,孤孤单单地生活在玄月宫”
“好!”他要的,不过就是她的这句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