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窗边,透过玻璃窗,透过薄薄的雾气,从高空俯瞰着半山腰平地的海格伦特,银装素裹中,那支庄重的送葬队伍却甚是显眼,人们自发组成的队伍,铺满了十里长街,就像一条长长的巨龙,只会护送那位圣洁的天使这最后的一程……
“你知道吗,在护士队中牺牲了一位勇敢的护士,她用她的生命为伤员挡住了流弹碎片,却牺牲了自己……”萧大伯哽咽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叫安若,但是她不知道,杀死她的人就是我的弟弟。她用她的生命换来了和平,换来了那么的多人的生命,却为此失去了自己的全部……所以…所以,我再也看不下去,我不能让她的牺牲白费,我不能让威尔士的惨剧再在别的国家,别的城市重现,我——要阻止你……”萧大伯转过身,怒视着纪垣,“哪怕是用生命的代价……”
“大哥,是战争就一定是会有死亡的,你这点都不明白吗?”纪垣摆摆手,“她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知道这都是概率问题吗,谁知道流弹会向她飞去,”他两手插在口袋里,若无其事地转头走去,“大哥,你要发泄,可是你找错人了,你要找就找那颗流弹去啊。哈哈,如果你找得到的话……”他向后摆摆手,走入了会议室。
“垣,你变了,变得谁都不认识了……”萧大伯把会议室的门猛地一关上,“如果你说,流弹砸向人是有概率的,”他一拍桌子,“你也不想想是谁将这个概率加到了最大!!”
“是我吗?那又怎么样?!”纪垣把桌子拍得更响,桌上那把手枪猛地一震,铮铮有声,“要我去找那颗流弹来质问吗?还是,你要我做些什么?”
“垣,”萧大伯注视着他,“把战争彻底结束了吧……把这座满是罪恶的飞艇给毁了吧,结束所有的一切吧……”
“不,不可能,我,已经无法回头了……”纪垣扶起会议椅,坐在上面,撇过头去,“我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大哥,你还是放弃了吧……”
“就算是我这个大哥也没办法让你回心转意了吗……”萧大伯无奈地摇了摇头,“垣,你现在是一只真正的冷血动物了……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答复,”萧大伯也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关着的门前,“今天你就别想走出这间会议室,明天也是,后天也是,以后也是,我们看谁能撑得比谁久……”
“大哥,你也是傻……”纪垣摆摆手,“就算我现在假意答应你又怎样,你改变不了我的心的,等你一走,飞艇还是我的,飞到哪儿你也管不着……”
“你是逃不出去的……”萧大伯拉开大衣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遥控器,“你别忘了,飞艇可不是你造的,是海格伦特所有人心血的结晶,包括我。飞艇当初由金属外壳来增加硬度,金属外壳与金属墙壁一样,是中空的,填充了氢气,便于在空中长时间漂浮。而氢气,稍有火苗就容易被引爆……对于结果?你很清楚的……”
纪垣瞪大了眼睛……
“在飞艇里,我装了很多炸药,只要一按我手中遥控器上的开关,你,我,还有这里所有埋藏的一切罪恶都会结束……”萧大伯将遥控器在空中挥了一挥,“你是别无选择的,告诉我,你是选择放弃你的野心,还是带着你的野心,我们同归于尽……我想看看,在你心底,到底是我们曾经血溶于水的兄弟之情更重要,还是你的野心更重要……”
“大哥,你不要逼我……”纪垣攥紧了拳头,但又慢慢松开了,“你…你就凭这样吓不到我的,不就是几包炸药么?我的部下不出一会儿就可以全部找到的,你只凭这点吓不到我的!”
“但如果不是几包呢?”
“什么?!”
“我说过,引爆氢气需要的火焰是很小的,只需要非常小的爆炸就行了,所以,炸药的不是几包,不是几颗,而是所有的螺丝内部……都装有微量炸药和微型控制器,”萧大伯平静地说,“难道你要叫你的部下将每颗螺丝都拆下来吗?那氢气一漏,飞艇飞不起来,基本也废了……”
纪垣听了这话,手在不住地颤抖,手上的青筋暴起,眼神越来越恐怖,感觉他全身都在颤动着,突然,他一把扫开桌上的纸质文件,抓起散落在文件中的那把手枪,手握着那把枪在空中颤抖了几下,然后颤颤巍巍地将枪口对准了哥哥……
“大哥,真的,真的……不要逼我……”纪垣颤抖地举着冰冷的枪口对着萧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