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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蝶衣飘落,当爱尔兰的明眸微笑时

昏黄的硝烟与战火将一切定格为了永恒,在那之后,母亲为了抢救在战场的伤员,义无反顾地走入了无情的战场,走向了那片时代的焦黄……在那时,谁也不会料想,那将是她最后一次的微笑,最后一次的舞蹈。在那之后,发生的一切,击碎童年的流弹,击碎梦想的子弹,哭泣的面庞,冰冷的十字架,洁白的冰花,折断的秋千……

棉铃的目光牢牢定格在那方窄窄的相片上,突然,她抬起头,望着窗外的未央:“未央,再跳一次吧,那舞蹈。我想在最后,再找一找,童年的味道……”

“真的?”未央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他扬起嘴角笑了笑。

看见未央那一如童年时那样天真无邪的笑容,棉铃感觉心底不知怎的也释然了,索性不去想那些事情,淋漓尽致的舞出最后一支爱尔兰的圆舞曲吧。

未央走进小屋,“当时,你们临走时没有将裙子带走,还一直存放在小屋中。”

“用的彩带、纸扇,都存放在你们这里了,”棉铃将另一根彩带从抽屉中抽了出来,将灰尘抖净,“在英格兰也有英格兰的民风,很少能再有机会跳爱尔兰的舞蹈了,所以当时这些东西全都寄存在这里了。在英格兰,父亲一直让我去学欧洲传统的小天鹅舞,但我并不喜欢那扭捏作态的舞步。只有在父亲不知道的时候,我才能静静地一个人在棉花园一边听着爱尔兰的圆舞曲,一边跳我最喜欢的爱尔兰的舞,尤其是一个人在花园里跳舞时,那时才有我童年熟悉的感觉,因为,我最喜欢那种脸颊吹过微风那种追风的感觉……”

棉铃闭着眼,那翩扬像波浪一般的舞步,还有彩带在空中画出的波浪的纹路,就像一个低空飞行的风筝在风中舞动着它炫美的尾翼,给绿莹莹的草地带来一丝粉嫩的幻想……

未央推开书橱下面落满灰尘的衣橱门,“我记得,好像是在这里……”在内侧那个小小的纸袋中,那两条叠放起来的彩裙在纸袋的保护下没有沾上时光的灰尘。未央抖开长裙,棉铃抖开另一条长裙,一长一短,短的那条粉色裙子是棉铃小时候穿的那条。“或许,试一试你母亲这条长裙,或许会很合身!”未央抖了抖手中这条白色的长裙,和棉铃的身高正好很相称。

“嗯。”棉铃抚了抚头顶别着的绿色四叶草的发夹,望着未央,“我的样子还和小时候一样吗?”

未央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能看见你笑,真好……”

在棉铃淡淡的笑容间,未央看见,在她眼角间那两道清晰的泪痕。是啊,在五年前,正是跳完这支舞蹈后,没过几天,便传来安若阿姨在战场牺牲的噩耗,对那时还仅有八岁的她,心中小小的一方晴空几乎塌了吧……

未央走出小屋,轻轻关上了门,棉铃一人在小屋内换裙子。小屋旁便是那棵高大的木棉,未央走到树的跟前,望着那个摇曳的秋千在微风中前后微晃。突然,一双脚印映入眼帘,在秋千后面,一双军靴的脚印清晰地印在草地上,昨天下过雨,这双脚印是今天的留下的。未央探着身子望望树后,没有一个人影,未央皱起了眉头,不知谁来过又走了……

在他背后,一个人影窜动着,一支支冰冷的枪口对准着未央的背后,但是这个不知情的孩子还依旧呆呆地望着那个脚印出神……

木门嘎吱一声开了。

“未央,你看我这样怎么样?”棉铃穿着白裙从小屋里走出来,随手将一束白丝带系在腰间。双手抖开纸扇,扇面随着丝带在风中摇晃着。原来差不多到安若阿姨膝盖的裙摆,在棉铃穿起来,几乎快到脚踝了。棉铃拉拉裙摆,一个转身,裙摆在风中像波浪一样摇摆起来,儿时在风中的那次欢愉的舞蹈仿佛又浮现在了眼前。

艳丽的阳光打在洁白的裙摆上,如雪洗一般明亮,两面橙色的纸扇交错挥舞,上面刻绘的橙子伴着飘扬的木棉花在天空飞舞,那枚淡绿的发夹静静别在棉铃发丝间,“未央,我这样,和小时候还像不像?”

“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美丽的白衣天使,看见你,就仿佛,又再次看见了那个夏天的光辉……”未央将手伸进口袋,取出那支六孔的木笛。

未央还清晰地记得,父亲在自己小时候时经常吹着这支六孔的小笛子。在未央还尚在襁褓时,吹奏摇篮曲时,未央总是瞪着大眼睛望着星空,反而更不想睡觉了……

这只小小的木笛,作为父亲留下的信物,从小到大,它承载着多少点点滴滴的回忆,承载着父亲对自己的关怀,承载着父亲对自己那么多的爱。他望着天空飘散的白云,曾经在您怀中不谙世事的婴孩,如今回到这片童年成长的小屋,来看望您了……

未央闭上眼,倚在墙边,将笛子轻轻贴在嘴边,吹响了那曲爱尔兰民歌,棉铃在笛声中,舞起了纸扇,五年后再次的起舞,伊人不再,翩翩的裙摆已经没有了当时的观众。棉铃舞动的手臂掠过清风,脚步像点水的蜻蜓般滴答落在地面。

纸扇倏尔上扬,倏尔下摆,在空中舞过,仿佛舞动着时光的气息。风撩动着额前的发丝,一颦一簇,悠扬的歌传遍了这片草地,唱着这首歌,时光仿佛回到了那时草原的花海中,那飘然如蝶衣飘落的裙摆与彩带……

当爱尔兰的明眸微笑时,

有眼泪在你的眼中,

我想知道为什么,

这不应有的眼泪。

在你曾经的笑容里,

是那样的单纯美丽,

一种没有任何粉饰的笑容,

因此不该有泪珠滚落脸庞。

当你那伴着甜蜜旋律的轻快笑声,

像童话的歌曲,

和你的眼中那般闪烁明亮,

就像爱尔兰摇摆的白花楹,

你应该笑——

和所有我记忆中你常点缀的微笑,

现在,对我笑一笑。

当爱尔兰的明眸在微笑时,

所有的石头都在幸福地悦动着,

当然,这就像在爱尔兰春天的早晨一般。

在爱尔兰轻快的笑声中,

你能听到天使轻似灵魂的歌唱。

当爱尔兰的心是快乐的时候,

整个世界都似乎点亮了双眼。

当爱尔兰的明眸在微笑时,

所有的一切仇恨都会融化于水的。

或许,眼中的微笑会偷走了你的心,

因为那是会传染的微笑。

就让我们一起欢唱,并且微笑吧,

对你微笑是一半,

在你心里的爱是另一半,

甚至能使阳光更明亮。

像欢快红雀的甜歌,

整天在枝头欢唱、舞蹈,

伴随着你的笑声和目光。

生命的春天,

会是甜的吗?

在青春所有的时间里,

整片春天似乎都是我们的,

让我们微笑面对着每一个醒来的清晨。

当爱尔兰的明眸在微笑时,

就像在春天的清晨里律动的舞步。

在爱尔兰明快的舞步中,

你能看见风中摇摆的风信子吗。

当爱尔兰的明眸在微笑时,

当爱尔兰人敞开心扉时,

这个世界的坚冰似乎都在消融,

……当心,别被微笑偷走了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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