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茗霞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日子真是新奇。
她向我展示了一个文科生的奇幻世界。
还是一个非常文艺的文科生。
我们互相编头发,一起看书,一起做面膜,一起看电影(他们家有投影仪,拉上窗帘关上灯,坐在沙发上就能直接看电影),我负责做饭,她负责给我设计各种衣服(好吧我完全不能理解设计图上的这些涂鸦变成实物之后穿在身上会是怎样一种感觉,但愿一切只停留在纸上,但愿我穿出去不会被警察叔叔带走),我负责叫她起床,她负责钻回被窝里滚两圈之后被她哥哥的电话叫醒(然后她会万分哀怨地抱怨我胳膊肘向外拐...话说这到底是怎么拐的...),总之,生活还是挺和谐的。
回N市的那天,茗霞送我到火车站,抱着我不肯松手。
我告诉她,有缘终会再见。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冲我暧昧的眨眨眼,点了点头。
南宫兄妹啊...唉...
......
孤儿院永远欢迎义工,尤其是在过年这种极其忙碌而又人手短缺的时候。
除夕夜,老师们、我和孩子们一起包饺子,其乐融融时,突然有客人来访。
来的人似乎有些眼熟。
还没来得及在脑海里搜索出什么真相,他就自报了家门——季氏财团某部门的经理,按照上面人的意思带来了两大卡车全新的棉被、羽绒服、生活用品和文具。
还有一封咆哮信。
当然,并不是《哈利波特》里会变成一张嘴然后开始疯狂吐槽的神奇信件,只是出于某人的带着华丽丽气质并且相当具有压迫性和杀气的信。光看他写的字,我就能感觉到他透过信纸传递而来的不满的咆哮。
真是奇怪,季伯伯在商场上厮杀多年,远远见了总是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但离得近了反而觉得亲切,颜姐很明显遗传了季伯母的性格,更加随性温和一些——季景祎这股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华丽和高傲究竟是从何而来?就不能好好说话嘛?!
信的内容非常简单,就是“邀请”我正月里去他们家小住几日。
以前年纪小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说我也是个成年人,还且还是一个手头上不怎么富裕的单身女性,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住到季家去,人家高富帅白富美亲戚一走动,指不定就传出个新版“麻雀变凤凰”的故事来。况且我现在已经脱离了那个计划,季家也就不再亏欠我什么了,住进去吃他们的喝他们的还要他们家女仆来伺候,这个人情我可还不上。
所以我读完信之后,立马当着那个经理的面赞扬了季家的高风亮节和慈善之心,然后请他转告季大少爷——小女子身份卑微,且与季家不再有瓜葛,为了大家庭的颜面和名声着想,只得忍痛拒绝邀请。
天知道住进去之后他每天会怎么斜着眼鄙视我,嫌弃我穿得寒酸坐没坐相吃没吃相,嫌弃我没有读过尼采和莎士比亚的诗集,嫌弃我气质差...有时候他嫌弃得太厉害了他家的德牧都会过来安慰我...嗯,才不去呢,不然我肯定会忍不住和他大眼瞪小眼的。
“霂小姐,求您答应小少爷吧!”对方突然换了画风,从一个高端商务人士变成了上有老下有小为了生计受尽委屈的可怜人,“您要是不肯跟我走,我的饭碗就保不住了...连带今年的年终奖都拿不到!小姐您可行行好吧,这大除夕的我要是又赶不回去和家里人团圆又没了工作,新的一年可怎么过哟!!!”
“呃...您太夸张了...其实我去不去都没什么关系的,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虽然季景祎很有可能说出这种话来,但是公司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姐他爸肯定不会通过这个荒诞的决议的。
显然,我的话吓了对方一跳,他干脆眼泪汪汪地注视着我,差点就跪下去了。
和高智商的人相处久了,我都开始考虑这货是不是一个不太出名的演员,大过年的领了薪水来这里演个苦肉计然后收工回家吃火锅去。
“哦对了,”他突然止住了可怜巴巴地表情,“差点忘了,您要是不跟我走的话,那这两车物资就要撤走。”
Wh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