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我觉得我该.”
“走了”二字还没憋出来,就听见南宫悠悠地喊了一声“袁叶”,泡面头如遭雷劈,顿时蔫了一截,老老实实过来,对着他鞠了一躬,又对着我鞠了一躬,“那个...霂学姐,对不起啊,我老爱乱说,您老别放在心上。”
一口气没上来,我呛得咳不停,好不容易顺好气,我看看他又看看南宫,完全没想到病床上那个清秀少年一出声就管教好了这个欠揍男。
“其实...我今年研一,不见得比你大。”学姐这称呼我可受不起,尽管比大嫂好多了。
“哎呀!我研二,你是我学妹啊!”袁叶的嗓门又大了起来,恢复了刚才的活力。看来南宫的话只能震慑他几秒...
接下来,我不可避免地在南宫的介绍下认识了他的小伙伴们——
袁叶,研二,泡面头,人挺白,不算太高,长得阴恻恻的,永远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田正,研三,高高黑黑瘦瘦,总是带着棒球帽,看起来特别严肃,一板一眼,真该介绍他跟许子云认识,两个人可以严肃地注视对方一整天。
柳言,研三,深棕色短发,眼睛和周勋一样眯着,没有好好睁开的时候。巧的是,我在大课题组会议上见过他,按辈分来算,他也是我的师兄。传言说他是个资料达人,预测出来的结果精确率相当高,不知道他会不会算命。
杰克,研三,来自南美,大光头,看起来非常友善,脾气很好的样子,听说肺活量有八千毫升。
王维仁,研三,不知道为什么把头发染成了炫酷的白色,南宫好心提醒我,他十句话里有九句话是假的,还有一句是编的,结果他自我介绍时跟我说我钱包调了,我居然还在地上找了一圈。
柳岑生,研三,戴着细框眼镜,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优雅,总觉得他和其他人参加的不是同一种运动。
文井,研三,染着一头红发,个子比较袖珍,天真无邪的样子,似乎永远嚼着泡泡糖。
还有南宫羽,研三,虽然身板很结实,但是看起来非常文弱的样子,脸上永远带着春风般的笑意,说话也很温柔,完全想象不到他才是这个奇怪团队的队长。
他们都来自省里赫赫有名的体育强校——立州海洋大学(简称立海大)。
命运如此神奇,让我在研究生期间再次拾起网球,同时又遇到了这么多人,仿佛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我真的,有资格得到命运的善待吗...
临走的时候,由于柳师兄有事先走了,南宫坚持让田正送我到车站。
一路无话。
事实上,和这么严肃的人相处,总是让人心生惧意。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
“霂同学,听说你刚认识南宫不久。”他的言语和他的表情一样,没有温度。
“是的。”虽然很想补充一些我和他没来由的默契或是命运之类的话,迫于压力,硬生生咽了回去。
“霂同学在国水有担任什么学生职务吗?还是参加了什么社团?”
“虽然有申请,但是还没有得到回应。”或许我的简历已经被许大队长扔进垃圾桶里了。
“本科的时候,没有听说过南宫或是立海大的事情吗?”
“...没有,完全没有。”答道这里,我越来越困惑,“难道我应该听说吗?”
绿灯亮起,他没有回答,默默跟着我穿过马路,走向车站。
“南宫是一个很特殊的人物,他这次住院接受治疗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
我们并肩走在路上,隐约间,我仿佛感受到他投向我的冰冷目光。
“我们并不准备对外封锁这个消息,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替他保守秘密。如果你真的替他着想...你应该也不想看到他被‘别人’打扰吧?他现在已经承受了很大压力,我不希望...”
“我明白了。”走上站台,我打断他的话,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真诚地告诉他:“我来医院,以及我在医院遇见了谁发生了什么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别人,前辈您放心吧。”
“我是不会...让‘别人’来打扰他的...”这话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田正说。
“但愿如此。”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不要去好奇南宫羽的故事...
霂月啊霂月,你就该待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不要再出来...
你不配。
闭上眼,阴暗面如潮水般呼啸而至,裹挟着我向深渊跌去。
或许,只要我的名字里还有个月字,这个噩梦就永远无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