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挺能理解龙马的。
刚加入国家队的时候,我也没有团队意识,认为只要打好自己的比赛不拖大家后腿就行,其他人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这种想法一直陪伴着我直到我作为参赛选手参加了数场比赛。看着自己的队友拼尽全力却仍与胜利失之交臂,除却失落和遗憾,我对她们还充满了敬意。在我荣升为队长带领姐妹们登上世界舞台之后,某些理念就更加清晰了——只有懂得尊重和信任队友,强化自己的团队意识和责任心,才能保证整个队伍的凝聚力。为自己而战斗和为了大家而战斗,产生的精神力量完全不在一个程度上。
“龙马他必须要亲自参与比赛,由他自己慢慢去获取这份责任心,树立团队意识。长期参与个人赛的运动员多少会有些孤僻和自傲,这很正常。他才研一,还有很多时间来领悟这些道理。”我把自己的想法简单总结了一下,“我想,即便是许队长和钱学长,从新人成长到团队的支柱,肯定也经历了漫长的成长和蜕变。”
钱治宇低头思索了一阵,又仔细查看了测算的结果,默默点点头。
“看来,小月你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啊!”周勋不知什么时候进的办公室,站到钱治宇身后看了一眼分析数据,又转向我。
“我们的成长经历确实是很漫长,不过,有些人可不是这样的。”
仿佛是察觉到周勋的话里有话,许子云居然不动声色地向门外挪去。
“有些人是指...”我朝着许队长努努嘴,周勋的笑容愈发深邃。
“啊,阿勋你指的是那件事啊!”钱治宇也转过身来,扶了扶眼镜,“小月你是不知道,子云他高三的时候去参加比赛,结果裁判以为他是教练,热情地和他握手,安排他坐在教练椅上,完全不听子云的解释。”
“主要是因为我们队长‘成长’得太‘着急’了。”周勋上前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许队长,“毕竟,实力和颜龄还是成正比的。”
实力和颜龄?这算是安慰还是讽刺...如果龙马是小鲜肉,那许子云都该是大叔了。
我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周勋黑别人的招数真是防不胜防。
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至于国水VS电大的比赛,自然是没有什么悬念的。只是第二单打那一盘,龙马手滑把球拍甩到网球柱上,摔断的手柄弹回来划伤了眼皮。我替他简单处理完伤口准备带他去医院,结果这个小伙子不顾大家的阻拦,又抄起新球拍冲到球场上硬是把比赛给打完了,下场之后自然少不了被许子云教训一顿。
接下来迎接网球队的就是更为激烈的复赛。10月31日举行第一场复赛,十六进八;11月14日举行第二场复赛,八进四。从初赛抽签的情况来看,国水接下来遇到的对手都不算太棘手,至少去年的冠军立海大和亚军冰帝都不会在复赛里成为我们晋级的阻碍。只要根据对手的特点制定具有针对性的训练和赛事部署,打进半决赛应该不成问题。
不知为什么,一提到团队集训,我就会想起石尘毅然决然拒绝我来帮忙时解释给我听的理由。
他们究竟,要进行怎样“女生不宜”的训练呢?
...
南宫羽转院那天,只有田正、柳言和我陪着他。听说南宫的父母都在国外工作,而奶奶年事已高,她妹妹选择陪着老人家,就在当地读了大学,所以家中没人能经常过来探望他。不过,按照南宫的性格,恐怕他也没把实际情况告诉家人,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需要动个小手术罢了。
康复医院并不在城区里,打车过去就花了不少时间,看来以后再来探望他就要麻烦多了。原先还能说是去看病时顺路探望他,现在想去看他,怕是要被袁叶追着喊“大嫂”,顺带吐槽我“秀恩爱”了,想到那个大大咧咧的泡面头我就头疼,真想把他的嘴缝起来。
收拾好新的病房,田正和柳言似乎有些问题要和南宫讨论,我便找个借口提前离开了。
走到转角时,恰好遇到南宫的康复指导医师刘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刘医生,南宫他是不是已经和您商讨过复健的计划了?他...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不好意思,这属于患者的隐私,我不能随便告诉其他人。”
其他人么...我叹了口气。
的确,我和南宫,只是比陌生人更亲近一些的朋友罢了。
可他越是这样平静,我心中的担忧就越深。
总觉得,为了复健,他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