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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何仇何怨

“养生”这个词语听起来跟年轻人有些不搭边。熬夜玩游戏、看球,不吃早餐不锻炼,吃零食,吸烟酗酒……可以罗列的坏习惯能写满整张A4纸,末尾还不得不写个“等”。我想老天爷可能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吹胡子瞪眼,满脸嫌恶地说:“你们丫的,就等着早死吧!”然后迫于一点怜悯派了个天使降临世间拯救人类,那个人就是我。

哦,据一位诗人说上帝第一次派遣的天使叫牛顿。

莫名其妙地开始关注起养生的问题。上网的时候看到诸如“这些东西不能吃”、“八个好的饮食习惯”等帖子就情不自禁地打开来看,往往收获“竟然是这样!”,“怎么会这样?”,“这是要闹哪样?”的感悟。于是一系列的养生手段就开始紧锣密鼓实施起来——笔记本旁边放盆仙人掌,早起开窗通风,晚上睡前喝牛奶……我有种做完所有的事情自己就会飞升的感觉……

“空腹不能吃香蕉啊,小满!对胃不好。”小满这孩子老是不注意自己身体,真让人操心,我忍不住唠叨起来。

小满:“萧章,你病了,还病得不轻,你自己知道么?从上个星期开始你就开始不停地唠叨,说什么空腹不能吃橘子啊,鸡蛋和豆浆一起吃会消化不良啊,油条也不能吃啊。我特别好奇的想知道,我吃了这么多不该吃的东西,怎么还没死呢?”

我:“我可是为你好。你想啊,你本来能活80岁,因为你的这些坏习惯只能60岁了,现在退休年龄改到65岁了吧,你说你还没来得及享受美好的退休生活就挂了,多不值啊!你这一辈子就一直在工作,一直在工作。哦天啊,太可怜了!”

小满:“你给我滚。”

你说人与人之间情感交流的最通俗的方式是什么?是聊天。那每天比较固定的聊天时间是什么?是吃饭。当你在学校的食堂看见五六个人一起找座位的时候,基本就可以肯定他们是“新来的”,因为只有新来的才没有被不同的专业劈开成几瓣,才会更愿意选用吃饭这种事情来交流感情。而我们三个,与“三人组”早就生活在不同的频道了。不同的上课时间,不同的生活规律狠狠地把我们撕扯开来,所以现在坐在这个四人餐桌上的只有我们三个,哦,还有一个因为食堂太过拥挤不得不和我们拼桌的路人甲。

“食堂的饭菜是越来越难吃了,他们这是要喂猪么?他们做出的菜自己能吃的下去么?就拿这道宫保鸡丁来说吧,你见过这么大块的鸡丁么,特别是……”小满拿着筷子夹起了那块鸡丁,然后就发现盘子里的鸡丁争先恐后地都跳了出来,仿佛要同生死、共患难,“我的天,还是连在一起的!”

我:“你就别挑剔了,这么便宜的菜你难道还指望它做出大餐的模样来?你嫖个娼能和女朋友能是一个价位么?”

壮壮:“你是说**要花钱而女朋友不用花钱是吧?”

我看着壮壮脸上还在挣扎的几颗青春痘,不知道该叹息他的单纯还是无知,“是啊,是啊,呵呵。”

小满正盯着那串鸡丁怒火中烧,那表情让我想起了武松发现潘金莲毒死了武大郎一样,想要一口吃掉却怕恶心着自己。

“别吃了吧,根据养生手册说,鸡的几个部位是不能吃的,有剧毒,其中一个部位就是鸡屁股。你看这串鸡肉,说不定就是。”我话音未落,突然发现周围安静了不少。环顾四周发现某些人拿着勺子停在半空中,对着盘里的鸡肉踌躇;有些人拿着筷子扒拉着菜里鸡肉,紧锁眉头仔细凝视,仿佛在努力分辨这块肉来自鸡的哪一部位;更有甚者直接撂筷子走人了……

壮壮半张着嘴,错愕地盯着我,他嘴里没有嚼碎的鸡肉在口腔的阴影里依然透着令人心慌的森森白色……

食堂的师傅愤怒了,他扬起手中的铲子,“啪啪啪”敲打着盛菜的金属盘子,冲我怒吼:“我们没用鸡屁股!”我突然想起《无间道》中那经典的对白:“我是警察。”“谁知道?”是啊,谁知道?

食堂经理从里屋走出来,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很有礼貌地对我说:“同学,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我很无辜,就像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样的无辜,我从生下来就清清白白、幼稚可爱,不做亏心事,麻烦却来敲我的门。

“不就是个鸡屁股嘛,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走自己的路,管别人怎么说呢!你们心里有数就好了嘛。”说到这儿我突然话锋一转,探着头瞅了瞅四周,“不过……这也没外人,你跟我说实话,你们真的没用鸡屁股吧?哎呀,你别激动,我也就随便问问……”

“我们绝对没用鸡屁股!”经理有些虚弱地扶着墙,像是说完这句话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你别乱说!”

“哪有?我这是关心食堂的经营状况,替大家着想,你说万一有人食物中毒……”我被经理血红的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吓到了,慌不择路地逃走了。其实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比如,炸鸡腿用的油多长时间换一次?洗菜用的是哪个牌子的洗洁精?炒菜时放多少盐?据说盐吃多了容易引发高血压的!这个道理师傅们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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