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毒#相公,给我买包子!
她身无分文,饥寒交迫,蜷缩在热闹的大街旁边的一个阴暗角落,看着对面包子铺刚出炉的包子,咽了咽口水。
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没把姨娘私藏的金子偷出来实在是太失策了,她眼前又一次浮现出姨娘那张狐媚的脸,自从她把父亲迷得神魂颠倒之后,父亲似乎就遗忘了她这个曾经的掌上明珠的存在,三天前竟然过分到让她给姨娘倒茶!
心里的火蹭蹭蹭地窜起来,肚子咕咕咕地抗议了,她悄悄地唤出了自己的灵蛇,红眼睛的灵蛇比其他苗疆弟子的灵蛇更为吓人,有几个路人不小心瞟到,吓得拔腿就跑。
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俏丽的小脸上浮现出不符年纪的高傲神色,普通人就是没用,把他们都吓跑了才好呢,她就可以霸占整条街,把每个摊子上的小吃都给尝个遍。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紫色的衣服拉平了,带着灵蛇走出墙角,阳光刺得她的眼睛有点酸,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条蛇真丑。”旁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她一下瞪大了眼睛搜寻这不识货的犯罪对象,一扭头就看到一个小道士脸上挂着嫌弃的表情看着她和她的宝贝蛇。
“你这小道士心胸真狭隘,我的灵蛇不就是比你好看一点儿吗?你就嫉妒成这样。”
细皮嫩肉的小道士脸顿时就绿了,背上的剑不安分地在剑鞘里嗡嗡作响。
“怎么,还想打架啊?”她挑衅地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不与小女子一般见识。”他强压下心中的火气,准备离开。
她一眼就看到了他道袍下面的钱袋,心生一计,往前靠了一步,个子只到小道士的肩膀,惦着脚凑近他耳朵说:你不会是怕输吧?
小道士果然停下了脚步又看向她,“你这妖女好生无聊,我不与你理论,你倒偏偏与我过不去。”
“说话文绉绉的,打架肯定不行啦。”
她嘴角翘起的弧度点燃了他的好胜之心,他抽出剑,向后退了一步,“请。”
“输了的人要给赢的人当一天下人。”她一个人在外没人伺候的日子真的太难过了。
“依你便是。”小道士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答应了,他不相信眼前除了眼睛明亮其他地方都脏得像乞丐的小姑娘能打得过自己,如果自己赢了,也不会要求这苗疆姑娘履行赌约,他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占小姑娘的便宜。
她诡异地笑了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她吹起了笛子,笛声悠扬,路人都驻足聆听,沉醉其中,唯有小道士满头冒汗,脸色越来越苍白,手里的剑始终没能刺下来。
“小道士,你可服气?”一曲未完,道士的额头上已经不断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滴下来。
“你耍诈。”他强忍着蛊虫啃噬的疼痛,硬是不服输。
“哼,愿赌服输,我苗疆就是擅长驭蛊之术,我赢得正大光明,你技不如人,还要逞口舌之能,真不是磊落君子。”
她的手直接伸到他衣服里,拽出了钱袋,在动弹不得的他面前晃了晃,毫无愧色地说:“你这样也伺候不了小姐我,这些钱,就算是你给我的补偿吧。”
走了两步又回来在他脸上捏了捏,略带淘气地说:“我的兄弟们都没有你这么细皮嫩肉的,你说,你是不是女扮男装啊?”
“哈哈哈哈……”一阵银玲般的笑声混合着肉包子的香味越飘越远,留在街上仍旧动弹不得的小道士脸上的红色却不见褪去。
她回到了苗疆,又成为了父亲的掌上明珠,那次她负气离家出走之后,父亲差点就急疯了,还狠狠地骂了姨娘一顿,她回来的时候,姨娘对她百般讨好,端茶倒水不在话下,她享受极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留着那个蓝色的钱袋子,明明是不值钱的布料,市面上一个铜板买两个的那种,但她看到袋子上绣的那个“景”字就一次又一次地拿到手里把玩,然后想到那日小道士面红耳赤的模样,总会忍不住笑出声。
最近上门提亲的人很多,父亲也一直在劝她出去多跟青年才俊相处相处,不要一直待在房间里修炼了,就算她不是最厉害的,还有整个苗疆给她撑腰呢。
可她就是没兴趣搭理,看着湖面上映出的人影,紫色的头发长长垂落至脚踝,浑身上下的银饰把她装点得好像一颗树,一颗能随风舞动的柳树。灵蛇吐着信子盘在她身边,红色的异瞳如今看来血光更浓,煞气更重。
“这条蛇真丑。”在她沉思的时候,身边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她回过头,看到一个翩然若仙的道长正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灵蛇。
“喂,你来给我当下人的吗?”她语气中含了一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开心。
“上次姑娘耍诈,景某才会输得颜面尽失,此番前来,除了师父交代的事情,景某也是要来为自己讨回公道的。”他说话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极了天上掉下的谪仙。
“都说了是你学艺不精,你还偏偏说我使诈,那我这次一定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她那股不服输的劲又上来了,虽然从小被娇生惯养,但她在修行上却实实在在是个刻苦的天才。
“赌约还是当年你所订立的那个,姑娘意下如何?”
“那你这辈子都是给我当下人的命了。”她明亮的眼睛透着满满的自信。
道长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抽出了剑,“请。”
她拿起了自己的笛子,缓缓地吹了起来,这次的旋律和印象中的大不相同,袅袅笛音引来了湖边嬉戏的碧蝶,草丛中看热闹的小仓鼠,金蝉蹦蹦跳跳地过来了,八角蜘蛛也从洞里探出脑袋,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地来到河岸边。忽然,她调子一变,湖水中涌起一道水波,一条蟒蛇摇头晃脑地立在水波上。
道长突然浅笑了起来,把剑缓缓插入剑鞘,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你又赢了。”
“嘻嘻,虽然你限制了我的行动和攻击,但你没办法限制我召唤宠物吧,所以说嘛,你就是学艺不精。”她嬉笑着把大笛子插在背上,踏出了道长画好的圈。
她站在道长面前,多年过去,她仍然只有道长的肩膀高,她使劲惦着脚,精亮的眸子看着面前这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不同的是,她觉得道长的眼神不再那么纯洁了,她觉得自己有点热,不自觉地就想把他推开,没想到他竟然拉过她的手顺势抱住了她的身子。
“我是输了,不过师父交代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他一反常态沙哑的音调凑在她耳边,暧昧极了。
她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什么任务?”
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呼出的气流都在刺激她的耳垂,她的脸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然后她听到的四个字连起来就是:“娶你为妻。”
苗疆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新娘子却在房间里披头散发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小姐小姐,你在找什么呀?”侍女着急地问。
“那个蓝色的钱袋呀,在哪里?”她一边说话,手下却没闲着,一个抽屉被打开,“哐”一声掉在地上,稀里哗啦地洒落了一地的首饰。
“我昨天看到姑爷拿走了。”
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傻傻地坐在凳子上,心里闪过无数的疑问,为什么他要在大婚之前把他的钱袋拿走?是不是代表他连一个钱袋都不肯留给她?这场婚姻,不过是听从两个长辈的意见为了政治的目的吗?
她突然觉得好害怕,好想大哭一场,自己美梦一场竟然是一厢情愿了这么久,她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自己的意思呀,万一他不过是奉旨行事来完成任务的怎么办?
外面喜庆的音乐越奏越响了,新娘子的身影却迟迟不出现,众宾客逐渐生疑,新郎也觉得很奇怪,找了个借口离开宴会直奔她的房间,看到散落了一地的首饰,还有她的嫁衣。
桌上压着一张字条,“若非真心,不必强求;若是真心,自来寻我。”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匆匆脱下自己的喜服,从马厩中牵过一匹马,飞奔而去。
他在初次遇见她的那条街上找到了她,她仍然盯着包子铺的包子在咽口水,果然是又忘记带钱了。
灵蛇盘在她脚边,红红的眼睛吓跑了一圈人,原本准备抢劫她身上银饰的强盗也被吓跑了。
“这条蛇真好看。”她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阳光被他的身影遮住了不少,她抬起头看到陌生道长脸上温柔似水的笑意。
道长递过来一个蓝色的钱袋,上面绣了一个“景”字,她摸着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翻过钱袋,背面绣着一个好看的“曲”字。
“不是都答应这辈子都给你当下人了吗,你怎的还乱跑?”道长宠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忽然笑了,主动牵起道长的手,略带撒娇地说:“相公,你背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