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纸封鼓囊囊的,重甸甸的,就是脚趾头想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一沓一沓的票子,红得亮眼,用手指宽的小纸条捆着,分成四份。萧然数了数,一份是五十张,那四份就是——两万!
两!万!
萧然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现金,以前在工地累死累活,一天下来的工钱也才小五十,两万块钱,已经相当于凤凰镇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总收入了。
“农民起早贪黑地耕田种地,工人成日汗流浃背地搬砖卸货,而他们辛苦挣的血汗钱却还不如周海这样的人渣敛一次黑钱来得多!”萧然越想越气愤。
世道就是这样,好人想挣点钱比登天还难,坏人想挣钱却只需要打个招呼,盖个章,又或者签个字什么的,简单得很,容易得很。
萧然很清楚,周海拿到手的肯定不止这两万块钱,最起码在酒店吃喝的钱,逛夜总会的钱,还有两个女人出台的钱,加在一起也不是个小数目,兴许在平完事之后还有一笔钱,一笔“劳务费”、“辛苦费”!
一次受贿敛财就是如此,难以想象周海这些年利用手中的职权收了多少黑钱,捞了多少油水,又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坏事恶事。他的车子是这样来的,房子也是这样来的,否则仅凭着一个普通警员的薪水,是不可能开得起十几万的名车,更住不起价值几十万的高档豪宅。
平复了一下情绪,萧然继续找起《神农本草经》。
这本古书,记载着远古神农氏的传承和衣钵,上面有太上感应篇的修炼之法,有海量的医术和丹方,还有奇门遁甲阴阳学什么的,万一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跟踪了周海一路,从警察局到酒店再到夜总会,他却是没有丝毫察觉,而在刚才被偷袭的过程中也没有丝毫反抗的意识,不像是修炼内力的样子。”这么一想,萧然的心顿时安定了不少。
一百六十多平的房子,想藏点什么东西轻而易举,但想找到它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萧然从客厅开始,茶几餐桌电视柜,凡是能藏东西的地方他都找了,找得很仔细也很有耐心。
现在接近凌晨一点,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萧然的时间很宽松。
卧室中,一张双人席梦思床,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台索尼牌子的相机,很高级很专业的样子,跟萧然脖子上挎的拍立得明显不是一路货色,他拿起来摆弄了几下,心头不由得冒起一个念头:“周海在卧室放这么一台照相机是什么意思?他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嗜好,喜欢在和女人鬼混的时候拍点什么不雅照片不雅视频什么的……”
又搜找了一阵,萧然皱眉,自语道:“难道是上缴或者放在警察局了?”
上缴,以周海贪财的德行基本可以排除这种可能性,但如果他要是把东西放在警察局,那就麻烦了,萧然能混进高档小区,却无法混进守卫森严的警察局。
咣咣!一个书桌的抽屉上着锁。
萧然拉了拉,内力一震,直接震断里面的锁芯,抽屉拉开了,一把熟悉的刀具顿时跳入他的视野。
瑞士军刀!
除了萧然的瑞士军刀,抽屉里还有很多其它各式各样的刀具,造工精致,估计都是周海偷偷黑下来的,然后带回家,收藏起来,变成自己的掌上玩物。
萧然快速拉开书桌其它的抽屉,却没看见任何书册的影子,整个房间都翻遍了也没找到《神农本草经》。
“不应该啊,瑞士军刀和《神农本草经》是一起被搜走的,现在军刀找见了,古书却不见了,要么是周海发现其中的秘密藏起来了,要么就是觉得没用给扔了……对,扔了!”萧然眼睛一亮,他目光四扫,很快锁定在墙角一只黑色的垃圾桶上。
果不其然,打开垃圾桶盖子,一本发旧的书卷正安静地躺在一堆塑料袋方便面袋中间,上面几个模糊的字迹,赫然是萧然牵挂期盼的《神农本草经》!
至此,他一颗忐忑的心脏才算是安全落地,也幸亏周海是扔垃圾桶了,要是他随手扔在路边的大道再让哪只野狗野猫叼走,或者在上面拉一滩便便什么的,那可真就是悲剧了。不过这也说明,周海确实没有发现古书的秘密,他或许翻了两页,但却当作一本普通的中药医书就随手扔掉了。
收好《神农本草经》和瑞士军刀,萧然长长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怎么处理周海的问题了。
怎么处理呢?
杀了?
周海欺压良善,作恶多端,利用手中的权力替人平事,从中捞取黑钱,因为他的纵容和包庇,黑心的工程商们偷工减料,本该关进监狱的抢劫犯强奸犯仍旧逍遥法外,这种人活着就是一种犯罪,死了也是为民除害!不过话虽这么说,但真要萧然下杀手他却是办不到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今天一路暗中尾随的原因,如果他真能狠下心,找个没人的地方,堵住周海暴打一顿,严刑逼供,然后再把他给咔嚓了,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可就这么罢手,萧然也是绝不甘心的。
“或者,将他暴打一顿,两万块钱就当作是给我的补偿?”他心里涌出一个这样的念头,眼神也忍不住地飘向鼓囊囊的牛皮纸袋子。
两万块钱,要说没点想法那是假的,这些钱放在周海眼里或许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行贿,算不了什么,但在萧然眼里却是一笔巨资,“有了这两万块钱,就可以买一台电脑,这样查起医学资料来就会方便很多,再买一台手机,以后用手机的地方肯定越来越多,还可以把老屋重新翻修一下,雨天的时候屋顶总是漏雨……”
很美好的愿望,萧然有点心动了。
“嗡”
就在这时,一丝若有若无的颤音却从他头顶的方向传了出来,萧然脑袋像是夹在两座石山中间,而两座石山正缓慢而有力地合拢着。
“是金箍!”
萧然吃了一惊,当初他传承古神农氏的衣钵时,师傅给了他一只金箍,戴在头顶,行善的时候可以记录功德,行恶的时候则会遭受惩罚。很明显,金箍把他心里的那丝念头归结为了“恶”,这是要执行惩罚的职能了。
萧然赶紧断了“黑吃黑”的念头。
似是感应到他内心的悔改之意,金箍立刻平静了,不再颤动,那种大山压顶的感觉也跟着消失无踪。
“好险!”
看着纸袋里厚厚一沓的钞票,萧然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头,嘴角跟着露出一丝苦笑,这下好了,买电脑手机和装修房子的愿望算是彻底泡汤了。
想了想,他把一路跟踪周海时拍摄的十几张照片装进袋子,还有床头的索尼照相机,他想好怎么处理了……
……
从县城回来,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五点,天空泛起蒙蒙的鱼肚白,灿烂的晨光洒落在大地和村舍上,犹如披上了一层美丽的外纱。
“终于回来了,累死了……”打开屋门,萧然一头栽倒在床上,奔波了一天,他的肉体和精神几乎濒临干涸状态,急需补充。
片刻,沉沉的呼声就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等睡醒了,他还要把相机和太阳镜给白灵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