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村并不是都姓王,虽然王家是麒麟村绝对的大姓。刘二小和刘三小就是刘家的两个小子,因排行而得名。庄户人家的小孩,大多没有正式的名字,都是随口喊的,反正贱名好养大。穷人的孩子早当家,8、9岁的年龄,在大户人家还是宝贝的不得了的时候,刘二小和刘三小已经是家里放羊的主力了。不过,王家少爷每次见了都要说刘二小应该姓王才适合放羊,每次还边说边笑的合不拢嘴,也不知道叫王二小就有什么好笑的。
放羊这种事,早上露水重的时候是万万不行的,羊吃了带露水的草要拉肚子这是祖辈流传下的教训。这日太阳快到正午的时候,刘二小兄弟两个照例把仅有的十多只羊赶出羊圈,赶到村口小河的北侧。眼看就是冬天了,秋草已开始枯黄,必须要抓紧时间让羊多贴一点秋膘,多长几斤肉才能多换一点钱,过年全家人的新衣裳可全靠这些羊了。
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兄弟俩又吆喝着把羊往回赶。奇怪了,平常异常听话的羊到了村口北侧就死活不肯进村,在地上不断一舔一舔的,似乎在品尝什么美味。小河的渡桥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堵上了那种高高长长的带有尖刺的木桩钉成的架子。再一看,王保正一群人正站在渡桥的另一边,手里还拿着明晃晃的刀枪。难道,传说很久的契丹狗来了?
赶紧从拒马的狭小空隙中钻过桥,耳边就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一群穿着半敞皮毛的野人就骑着马出现在了村口的空地上,手里还挥舞着明晃晃的弯刀,很多人身上脸上都粘满了鲜血,仿佛地狱中钻出的恶鬼。仔细一看,马的数量比人多,但所有马背上都鼓鼓囊囊的,挂满了粮食衣服等东西。
“呦喝,这个村子的人胆子不小,居然赶拦住咱们的路!兄弟们,下去几个人把拒马搬开,咱们去把汉狗的村子屠了。”一个****着胸膛,满身胸毛的首领模样的光头大汉大声呼喊着。
“哎,大哥,咱们的马怎么都不顾马嚼子在地上一个劲的舔呢?”
“这儿还有几只羊,杀了半天也饿了,正好傍晚了,要不先杀了烤着吃完再去汉狗的村子里睡个好觉!”
乱糟糟的过程中,早已经有一群契丹人下马直奔羊群而去,完全不顾光头大汉的鞭子。首领模样的光头大汉虽然感觉情况不对,不过他完全不认为桥那边哪些懦弱的汉人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虽然河对岸看上去也有手拿棍棒刀枪的两三百人,但刚才李家庄不也有三五百庄家汉么,还不是一样被屠个精光?在光头大汉的心中,吃肉的契丹人一个人就能对付十个吃素的汉人,马背上的契丹人永远无敌,要不是汉人会铸城,中原的花花世界早就属于契丹了。至于城外的汉人,那点战斗力完全不够看。
眼看无法管住手下乱哄哄的抓羊,早已饥肠辘辘的光头大汉也下马休息了起来。反正天色还不算晚,吃完羊再灭村也完全来得及。
这边契丹人在抓羊,那边可急坏了刘二小两兄弟,眼看就要逃回桥上的头羊就要被契丹人追上了,这可是最肥最壮的一头山羊了,刘二小平常宝贝的不得了,嘴上都已经在急的乱叫了。放羊铲子那是用得再熟练不过的家伙了,随手铲起一块石头,耳边只听见王贵少爷一声“点火”,下意识的一铲子就挥了出去,石头直奔头羊身边的契丹人的脑袋。
二小还没有来得及看看石头是否扔准了,耳边就传来“轰、轰、轰……”的响声,好像天塌地陷的感觉,河对岸已是一片灰尘漫天的景象,依稀还看到有残胳膊断腿漫天飞舞。甚至有一只毛茸茸的胳膊带着血和泥土掉在了二小的面前。耳朵是完全听不见声音了,只能怔怔看着手中的放羊铲发呆,嘴里在无意识的发出没有意义的声音,似乎在惊诧自己的放羊铲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满头满脸都是灰尘的三小则是用惊讶敬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二哥,早已经激动地不能说话。
灰尘刚刚消散,洪七和林洪就一马当先的带着丐帮弟子奔过了摇摇晃晃的渡桥,岳飞和王贵随后也赶了过去。现场早已是一片狼藉,塌陷的的区域到处都是,站立的契丹人却一个不见,就连马都不见站立的。看着满地的血污,听着幸存的契丹人的哼哼唧唧,不小心踩到了一截断裂的肠子,王贵吐的稀里哗啦,岳飞还好,还能一手扶着王贵,一手提着铁枪戒备。至于林洪和洪七,早已在比赛着杀死仅存的苟延残喘的契丹人了。丐帮弟子更是习惯了江湖仇杀,甚至时不时的还在舵主洪七带领下深入契丹境内杀人放火,用洪七的话来说一方面是行侠仗义,另一方面是培养弟子,早就一个个习惯了血腥的场面,正按计划一丝不苟的将契丹的人头收集起来,据王公子说交给李县令会有大用。
351个,这是丐帮弟子的成果。面对摆成小山一样的契丹人头,王贵又是连苦胆都吐了出来。
王家少爷吐成什么样刘二小并不在意,二小在意的是王家少爷赏给自己的一块玉佩,看样子就晶莹剔透,温润无比,也不知道能不能弥补损失的羊群。至于王家少爷满嘴的“君不密则失其国,臣不密则失其身,百密一疏,几乎铸成大错”之类文绉绉的话,谁能听得懂?反正二小只听懂一句“这次多亏你的羊,不然契丹人过桥就麻烦了”。管他呢,还是玉佩要紧,明天就去黄县县城看看能卖个什么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