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风雪散去,凉风习习,沁人心脾。
李星云独自离开李宅,长街之上,三三两两已经出现了不少赶早市的人。
小贩的吆喝声,茶客的闲聊声,孩童的嬉闹声……这里或许比不上他前世所见过的诸多繁华之地,却难得的拥有一份宁静祥和之气。
李星云闲庭信步,在一家有“豆腐西施”美称的巧娘小摊上吃了一碗简单的豆腐花后,又问了路,走了片刻,终于来到了常逵所说的唐宝斋店前。
据常逵讲,这唐宝斋乃是火云国正阳城内最大的珍宝交易地,在整个东州都颇有名气,火云国内不过是一处分号,但纵是分号,其内珍宝亦不可计数。
李星云前世也曾游历过东州,东州十六国也去过数家,风景奇地所见不在少数,名铺宝店尚能如数家珍,却还真记不得有唐宝斋这么一号店铺。
唐宝斋十二个时辰营业,天刚破晓,店内已有不少人出入。
李星云步入其中,顿时有讨价还价的声音传来,一圈朱漆柜台环亘在大厅中央,十名清一色蓝装的青年男女站在长柜后,接待过往宾客。
“哎呀,不好意思……”正当他看的入神时候,左肩突然被一个少年踉跄撞了一下,李星云收回目光,只见那少年面颊飞红,连连道歉。
李星云目不转睛,看了他一会儿,微微一笑,走向一个正好空闲下来的蓝装青年面前,询问道:“小哥,你们这里有太乙归元丹和元门一气造化丹吗?”
“什么丹?”蓝装青年愕然一愣。
“太乙归元丹和元门一气造化丹!”李星云重复道。
“没听说过!”蓝装青年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李星云喟然一叹,心头苦笑,想了片刻,正准备继续发问,耳畔却突然传来一个惊奇的声音,“你找什么,是太乙归元丹和元门一气造化丹吗?”
扭头看去,李星云赫然瞧见一个少年扑闪着灵动的眸子凝望着他。
少年一身灰布麻衣,瘦不拉几,鼻子上还有几点黑灰,面容稚秀,透着几分熟悉,李星云定睛一看,竟不是旁人,正是先前那碰了他一下的少年。
少年小脸红润,眼中闪烁着兴奋、惊喜的光芒,复又问道:“你是不是问太乙归元丹和元门一气造化丹?你确定是这两种丹药么?”
李星云微微点头,一言不发,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从之前那一次看似无意的相撞,他就发现这少年乃是一名小偷儿,不过见他年纪尚幼,又想起自己前世未出道前为了生存也曾干过此事,便没有计较。
想不到这少年还盯上了他,李星云又是气恼又是好笑。
小偷作案,一般对象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自己刚刚进门,怎么就这么快确定了自己,难道自己从头到脚散发着人傻钱多的气质吗……
“上官小飞,你还敢来!”少年刚欲侃侃而谈,柜台前的蓝装青年突然对他发难,脸色阴沉,似乎存有旧怨,少年眼波流转,奇道:“为什么不敢?”
“你莫非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蓝装青年口气渐冷。
少年脸色微变,强声辩道:“啊?我能干什么!我不就是进来看看好的丹药、物件吗,难道唐宝斋这么大的店铺,还不让人进了吗?”
“买东西自然可以进,可是对于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我们并不欢迎!”蓝装青年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冷哼一声,脸上毫不掩饰的鄙夷姿态。
“切,谁稀罕!懒得跟你废话,我还要和这位哥哥谈大事呢!”少年道。
“两种根本闻所未闻的丹药,又是你找来的托吧!”蓝装青年讥讽道。
少年撇嘴不置可否,李星云扶额苦笑,并不想掺和两人的恩怨,对蓝装青年道:“托不托随你怎么想,你没听说过的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既然太乙归元丹没有,那么你们这总该有归元丹吧?别告诉我归元丹你也没听说过……”
归元丹与太乙归元丹药性相似,但品质上去却足足低了一层,若是魂力不够炼制太乙归元丹,也只能勉强拿归元丹充数了,李星云自忖道。
“自然听过,不过你话里何意,绵里藏针,是说我见识浅薄了?”蓝装青年脸色不善,有些不依不饶。
“我只是实事求是,神州很大,我们不过沧海一粟,不知道的人与事多如牛毛。”李星云淡淡道,顿了顿,又道:“我只是想买归元丹,你且拿来。”
蓝装青年动也不动,蔑声道:“归元丹一万下品元石一颗,你买的起吗?”在他心中,笃定李星云和少年是一丘之貉,根本不信他是来买丹的。
何况几日前拍卖大会的公告早已散了出去,拍卖名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归元丹,整个正阳城谁不知道唐宝斋内有归元丹!这还需问?
“一万下品元石一颗!”李星云嘴角抽了抽,面色微僵,没想到普普通通的一颗三品归元丹这么贵,他现在手中只有常逵给他的三百下品元石。
李星云脑中闪过一丝莞尔念头,前世没有炼丹药卖实在是亏大发了……
“呵!买不起啦?还是滚吧!”蓝装青年讥笑道。
李星云剑眉一蹙,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自己好言好语相对,这蓝装青年还愈发得瑟了,他是没钱买这丹药,不过他脑中前世所藏,价值岂止千万。
区区归元丹,哪怕他卖出一份最简单的武技功法都能买上千百来颗。
“滚吧,滚吧……”蓝装青年不耐烦地呵斥,话音未落,突然一声惨叫从门口传来,一道人影被远远踢出唐宝斋去,而后就见一个白袍男子不急不缓走了进来,一边手摇着折扇一边说道:“邋里邋遢的家伙也敢与本公子同行!”
“梅公子,您来了!”本来还在叱喝李星云的蓝装青年一见来人,顿时将李星云他们抛诸脑后,急忙迎了上去,低眉顺目,满脸堆笑,好不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