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石的软磨硬泡之下,老张终于说出了那件铜器是在哪里倒出来的。听到这里,我也算是明白了。这老张是有个弟弟,他从那土夫子手中收到这件明器后,就让他这个弟弟来负责转手。于是,他弟弟张新茂找到了石鹏飞,当时,石鹏飞刚从琦县回来没两天。他给石鹏飞打电话的时候,石鹏飞并没有太在意。
其后老张的弟弟拿着东西亲自上门,在看到这件铜器之后,石鹏飞立马就意识到,这件铜器很有可能与之前的那座古墓有着一定的联系。虽然只是揣测,但是也让他有点兴奋不已。因为石鹏飞是个做事严谨的人,他当时就联系上了程队,可是程队在那时侯已经被考古研究局批准退休了。
当时我就被认为是与那座古墓有着必然联系的人,他前脚刚跟程队打过电话,后脚他就让文珊给我打电话了。
而这个老张也说出了这东西所出的地方位于南昌市新建区大塘坪乡。再细节的东西,他只字不提,只说到那里一打听就能找到那古墓的确切位置。
他说这话,有点稀罕,如果一打听就能知道那确切的位置,那古墓岂不是早被翻了个底朝天了。不过老石却对他的话,深以为然,没有一丁点怀疑。
老石叫服务员拆开两瓶茅台,然后毕恭毕敬的给老张倒上了。
我有点纳闷,他这话才说了半截。一个乡镇,少说也得有个十几平方千米的大小了,如果这样挨村打听那古墓的消息,恐怕还没等我们问出来,就已经被人举报送进派出所了。
我将我的想法小声告诉了老石后,只见他嘿嘿笑了两声,一脸神秘的说道:“干我们这一行,话得留半句,不能交实底的。老张说的已经够详细了,我们也不要再为难他了。”
他这样一说,我更加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我正困惑那,那老张开腔了,“你这伙计是个白蹄子吧,刚入了道行?”
老石哈哈一笑,道:“别看我这老弟是刚入道行,但是有的本事,却不是你我能够比肩的。”
他俩这顿说话,我更加听不明白了,“白蹄子?刚入道行?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文珊看我脸色大囧,出来解围道:“白蹄子是我们江西这一带摸金的行话,意思是新手。刚入道行是说刚进倒斗这行混饭吃。”
她这样解释,我算是明白了一点,新手就是新手嘛,我有点无奈,对着老张,石鹏飞耸了耸肩,总不至于,倒斗这行也看不起新手吧。
老石跟我俩让了圈酒,然后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其实这不怪你,刚入行,后面还有很多要学习的。”
我脸上一红,举起酒杯,礼貌性的回敬他一杯。
老石这边又抿了一口,然后拍着我的肩膀道:“倒斗,摸金之流,可不像你们考古那般,从发掘,到文物出土,可能需要几年时间。像我们可不能花那么多时间的,一般的小墓,从刚开始的踩点,到动手,也不过三五天时间。再进去一个来回,拿上东西,一晚上时间也就足够了。”
这样的知识,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听人家讲起,感觉有点新鲜。还有就是可能日后我就得靠此过活。因此,我也没打断他的话,让他继续往下说。
“倒斗从古至今,可分为南北两派,北派由于是继承官盗,因此规矩颇多。而南派那,大多是以前古代低级阶层的人在搞,所以南派从古至今,名声都不太好。从当年项羽盗掘秦始皇墓,伍子胥掘墓鞭尸。到后来的,南宋,明朝,前清这一时期的墓葬被频频盗掘。因此,南派一直为北派所鄙夷的对象。但是南派也不是一无是处,经过千百年盗墓文化的传承,积淀,南派开发出了盗墓的四个基本要领:望,问,闻,切。一望风水,古代人比较迷信,风水是建墓者首要考虑的因素之一,因此盗墓者可根据风水位来推断土下是否有墓。二问传言,这个就是靠到农村的人员较密集的地方去询问一些老一辈的人,来推断这里是否有墓。三闻墓土,这就是技术活了,有经验的盗墓者在知道古墓位置后,往往需要分辨这是哪个朝代的墓。因为现在大部分盗墓者都是对某个朝代的墓有着别人不可想象的专长。举个例子就是,一个盗墓团伙对于盗汉墓比较在行,那么如果底下是明清墓,那么他只有掩旗歇兵,打道回府。如果一个盗墓团伙对明清墓比较在行,那么他对汉墓可能是一无所知。因此,这闻墓土,也是盗墓者不可或缺的基本技能之一。因为汉墓年代久远,一部分墓都会塌陷,里面少有气味。而明清墓则年代距今不是很长远,因此墓中气味较为明显。所以在盗墓之前,有经验的盗墓者都会用洛阳铲去探下面的墓土,来闻其气味,来确定是哪个朝代的墓穴。三切点穴,切的意思就是点穴,在确定出哪个朝代的墓后,盗墓者往往会用探条或者是洛阳铲来方出这墓的大致方位,通俗话来讲就是定出墓室的各个坐标,分辨出,主棺室,耳室,陪葬坑,的位置。然后才会确定盗洞如何去打,打完盗洞,直接进去找到主棺室,然后从墓主人的左肩右脚处拿上东西走人。”
听到老石讲完,我不由的暗暗赞叹,真是360行,行行出状元。外人看来一无是处的倒斗,摸金之流,原来也有这么大的学问。听得我想也没想,就给他鼓起了掌。
老张也是赞叹不已,说老石不愧是这一行的扛顶人物。
他这边刚讲完,服务员那边就推门而入,询问是否要上菜。老石哈哈笑道:“我们已经干喝几杯了,胃里烧的慌,你看是不是该上菜了。”
服务员是个有着一张娃娃脸的小姑娘,老石这边刚说完,她已经羞的小脸通红,赶紧退去,招呼上菜去了。
老石心情大好,下午,我们都喝了个酩酊大醉,老张这人别看岁数大,但是喝起酒来,根本就不要命。我们三个不到两个小时,喝了四瓶茅台。这一次,文珊倒是滴酒未沾,光看我们三个大男人喝了。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喝到了什么时候,只感觉外面天色昏黄,再到后来直接喝断片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之后,发现我在一个干净明亮的房间里,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我洗个澡,换上不知是谁送来的一套西装后,推门而出。
在大厅里,我找到文珊,一问才知道,这里是九江市我之前住过的酒店。对于昨天的事,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来的,看来昨天没少麻烦文珊了。
问起老石,文珊说他早上一打早去见一个人,到现在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