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聪安排周沙去找刘班头,把衙门的人叫到千里骡马店外集合,自己则跟着田康武一行人先行过去。距离骡马店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李云聪就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一整条街的灯都亮着但是却没有什么吵动,李云聪不仅在心中暗暗佩服安崇义处理的效率,也对今夜发生的事情感到奇怪。他刚一踏入骡马店,就见一人扑向自己,哭喊着:“李大人,您要为小店、为小人做主啊!”
这是千里骡马店的店主马千里,他今夜本像往日一样按时打烊,睡前巡查了牲口圈,棚子里的骡马驴子都栓得好好的,门也都关好了,可不成想夜里突然听见一阵很大的炮仗声,他本来还在奇怪,谁家的人会这么晚了点炮仗,没一会儿,就听到伙计拍门,说牲口圈出事了。他匆忙和伙计赶去,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一伙儿官差给押了。这伙官差并不是往日见到的顺天府衙役,每个人都很少说话而且面相不善,他心中虽然担心铺子里骡马,却也不敢不听官差的话,只好跟着他们来到前台,一五一十地回答着问话。可是对方似乎也不清楚到底要问什么,东一句西一句,把他这几日的一切都事无巨细地问了个遍,不过看样子,他们并没有问到什么想知道的结果。另一批搜查的人也无功而返,千里骡马店里,除了炮仗的痕迹,并没有其他有价值的、可追查的证据。马千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好歹在京城做了几十年生意,见到这阵仗,知道自己八成是被当成什么犯人的帮凶了,他正在犹豫要怎么辩解,就看到李云聪进了铺子。李云聪官声不错,既不苛责百姓,办案也向来公道,马千里好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也不顾行礼,直扑向李云聪,当然,在他扑过去之前,就已经被两旁的官差压在了地上。
田康武跟着李云聪走上前去,李云聪示意田康武让他们先把马千里放开。事情经过李云聪在路上已经听田康武大致说了:今夜有人潜入锦衣卫南城司的禁地,但是因为触动了禁地机关而被发现。恰好田康武当值,他一边派人通知安崇义等几位大人,一边带人追击,甚至一度曾经追上了这些人。安崇义的宅子距离城南司很近,他接到消息后径直加入追击的人马,还打伤了其中的两人,但是对方且战且退到这千里骡马店的时候,形势逆转。对方打开了千里骡马店养骡马的棚子的门,又割断了拴着牲口的绳子,扔了一堆炮仗在棚子里,彻底惊了牲口,眼见被追击的三人就要被抓住,被骡马一冲,锦衣卫的追击登时被阻,许多受惊的骡马跑到街上,撞开了不少人家的门窗,不知谁喊了一句“走水了”,不明就里的百姓纷纷惊慌失措地出来查看,场面更加混乱,追击的锦衣卫在安崇义和田康武的指挥下,好不容易稳住了骚乱的人群,但是那三个闯入者也早已经不见了身影。安崇义一边留人控制这边街道的情况,不让骚乱蔓延到其他地方,一边让田康武去找李云聪过来,自己则返回总衙,和其他几位大人一起,分别把守进出城的几条要道。城门尚未打开,此刻守住出城要道,对方便插翅难飞了。
李云聪对这一带的百姓还算了解,平日所见都是些老老实实做生意的普通人,他不觉得里面会有人有本事去夜闯锦衣卫南城司还能全身而退,但是这些人放炮仗、借助骡马和百姓的混乱脱身的方法,又表明他们显然对京城颇为熟悉,至少去城南司不是贸然的行动,一旦被发现,逃脱的路线也早已计划好,至于千里骡马店里,甚至这条街道的人里,有没有他们的接应者,就不一定了。李云聪整理了一下思路,向田康武分析了一下从此处可能的逃离路线,让他安排锦衣卫的人手去追击,自己则在此坐镇,与周沙分别带领衙役挨家查问,寻找线索,毕竟顺天府衙役并未见过对方,而且即便找到可疑之人,以衙役的水平,也不可能抓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