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那年轻人向李云聪喊了一句,将手中的宝剑扔了过去。
李云聪接过宝剑,有些茫然地看向申时行。
“云聪啊,这位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安崇义,听闻你有武艺在身,今日想与你切磋切磋,你不要多想,权当以武会友便是。”申时行笑道,后退到了院边的回廊中。
李云聪掂量着手中的剑,虽然不比自己的剑顺手,不过也确实是把好剑。安崇义当胸抱拳行礼:“请。”
“请。”李云聪虽然不明白申时行到底是何意,但是想到申时行对自己的关照提拔,想必没有恶意,况且这位安崇义看起来也并无恶意,也便回了一礼,摆出了架势。
安崇义率先出手,他一跃而起、向李云聪扑了过来,空中腰上用力,拧身向李云聪连踢三脚。李云聪以手中的剑挡住攻击,在安崇义旧力将尽、尚未落地之时,李云聪一拳击出。安崇义双手压下李云聪的拳头,借力翻身,落到了李云聪身后,旋一落地便又扫堂腿攻向李云聪。李云聪也不转身,以剑作支点,向后踢去。见到李云聪的腿风扫来,安崇义变蹲为跪,后背贴地避开,但扫向李云聪的腿并未受到影响,不过还是离李云聪的剑差一点距离。二人腿风扫过,李云聪落地转身,安崇义从地上弹起,抽出了腰间的刀,一把闪着青光的绣春刀。
“我还是用刀更擅长些。”安崇义一边说着一边挥刀刺向李云聪。
李云聪也抽出剑鞘中的剑,挽了个剑花,绕开了安崇义的刀。安崇义借势转身,再借着转身之力挥刀砍向李云聪,却被对方在间不容发间,侧身躲开。
“取两条新的汗巾来。”申时行向身旁的仆人吩咐,自两人开打后,他便悠闲地靠着回廊的栏杆,看着二人。李云聪昨日已派人通报,今日要来拜见,这是他的习惯,总是提前通报。李云聪与安崇义一文一武,是他很喜欢的两个年轻人,这次李云聪升迁入京,他总想着介绍二人成为朋友。虽然同朝为官,但是安崇义作为锦衣卫指挥佥事,和李云聪并没有太多的接触机会,因此,安崇义是申时行今日特意叫来的。只是他没想到赵世松正好来拜访,李云聪又和赵世松同时离去,他不想在赵世松面前特意留下李云聪,所以派下人暗中再将李云聪叫回。
安崇义常常四处奔波,又每日练功训练,体力和功夫在锦衣卫中也是上上等的,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李云聪一个文官,居然有如此功夫,与他切了百余招还未见落败的迹象。他素来好胜,一念至此,手中的刀便又快了几分。
李云聪在淮安拜当地名剑客为师,学习拳脚剑法,即使入京后,也会每日早上练功。自从上次与王振威当街对打、又知道王振威与沈飞燕的关系后,心中总是有些莫名的不甘,每日早上的练功又更加认真勤奋了几分,时间也比以前更长了些。若在初到京城之时,李云聪到此时已经要体力不支了,但是经过这三个多月,他的功夫、耐力,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因此与安崇义对阵至今,尚未落败,但安崇义刀法精妙,若想取胜,却也困难。
李云聪曾在王振威与铁鹰、候天彪对阵之时,仔细观察过铁鹰、候天彪的刀法,又暗暗对王振威破刀的枪法记了个大概,事后还想过如何用剑法来破招。可是今日与安崇义相对,他又发现了另一种全然不同的刀法。不同于铁、候二人的刚劲勇猛,安崇义的刀法灵活快速但是招招攻向要害,一招防备不到,就会被重伤。
眼见安崇义的刀又砍过来,李云聪举剑格挡,刀剑相斫,两人错身。就在刀剑互分、二人身体交错之时,安崇义右脚忽停、刀换左手、全身以右脚作支点转了半圈,左脚前迈、左手持刀向前刺向李云聪后背。李云聪错身之后自然也转身回挡,只是比安崇义还是慢了一点,只这一点落后,安崇义的刀便已刺至李云聪的胸口。安崇义手上的分寸掌握得极好,刀尖在李云聪胸前挨着衣服停住,但并未划破衣服。而李云聪的剑,还停在半空。
这一场,是安崇义胜了。
安崇义收了刀,李云聪也收了剑,两块备好的汗巾即时送到了二人手上,安崇义一边擦着汗,一边爽朗地笑了起来:“痛快!痛快!”
李云聪擦去脸上的汗,将剑双手递回给安崇义:“多谢安兄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