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好的众人很快便听到会友镖局一行人的脚步声,只见董镖头带着两名得力弟子在前面开道,后面是一顶四人抬的大轿,大轿后跟着剩下的会友镖局弟子。屠玉熊见会友众人已经走入自己的包围圈,他正准备发命令,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以及大哥的交代,因此他先转过头去以探询的眼光看向玄雀,玄雀微微点头,表示时机成熟。屠玉熊当即从隐身的地方走出,只身一人挡在了董镖头的面前。
屠玉熊当胸抱拳行礼道:“敢问阁下可是会友镖局的董镖头?”
“正是董某。”胡子已经有些花白的董会友道。
屠玉熊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向董会友道:“我家大哥有一封书信让我交给你。”
董会友摸不清对方的来意,也不好断然拒绝,因此对身后的弟子使了个眼色,让他上前去接过屠玉熊的信。董会友本来担心信封上被对方做手脚,见弟子安然回来,他便接过信来,凭手感而言,似乎信封内装得确实只是一张信纸而已。董会友打开信封、取出其中的信纸,还未来得及将信纸展开,只见信封中突然喷出一股白烟,他当即感觉双目如火烤、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眼睛的疼痛和视力的丧失让董会友失去重心,捂着眼睛伏在地上。屠玉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本来还有些质疑那个黑子带来的这个信封是否真的如他所说的那么有效,见到董会友现在的状况,他的已经放下一大半心来,当即转身离开。
董会友毕竟走镖多年,他并没有在地上倒很久,眼睛的疼痛刺激了他的神经却没有妨碍他思考。
“保护轿子!人在镖在!护镖!”他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对着身后的弟子道。众弟子早已聚在董会友身边,听到他这一声喊,立刻全部亮出了兵器。
就在屠玉熊转身离去的同时,道路两边的竹子上分别落下一个年轻大汉,仔细看来,两个大汉的长相有七八分相似,这是屠家三雄手下有名的“黑白双煞”。听到董会友大呼护镖,屠玉熊头也不回道:“动手吧。”
黑白双煞一人率先飞身上了轿子顶,一把夺下会友镖局的镖旗折成两段,另一人则冲入会友镖局弟子中,与他们展开了厮杀。这两人在河间一带素有恶名,因为本是兄弟、多年共同习武更是心意相通,因此合作无间,武功高强而始终没有被官府擒获,会友镖局的众弟子若是有董会友指挥,还可与二人拼杀一阵,但现在董会友双目骤然失明,一时间难以适应,因此众弟子只是各自为战,没过多久便都死在黑白双煞的刀下,只剩下两个弟子守着董会友护在轿子前面。
董会友听到自己一众弟子一声接一声的惨呼,已经知道此次是凶多吉少,但他们护镖走江湖,讲究的是信誉,即便他现在弃镖而走,对方也未必会放过他们,官府也一定会追究他们和他们家人的责任,因此,董会友举着刀大呼道:“人在镖在!人在镖在!”
守在他身旁的两名弟子听到他的话,一齐向黑白双煞冲去,但最终的结果不过是双双身亡。董会友凭着听力,举刀慢慢移向黑白双煞的方向,但是,在他还没来得及出手之前,黑白双煞的刀已经穿过他的身体,他高举起的刀再也不能砍向任何一个人了。
山风吹过,卷起了轿子前的幔布,隐约间可以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早已经双腿如筛糠般颤抖。黑白双煞互对了一个眼色,一起向前走去,以刀挑起了轿帘,里面是抱着七星端砚、浑身发抖的江宁县令。见轿帘被挑开,外面全是尸体,他不由自主地声嘶力竭道:“饶命啊!饶命啊!”他的惨呼声在山中回荡了好久才消失。
“真是个草包。”屠玉熊不屑地看了一眼江宁县令的尸体,一把夺过江宁县令抱在怀中的方盒子,将封条撕开,里面放着的正是七星端砚。
屠玉熊带着众人和玄雀一起上山后,玄雀以表现诚意为名,将七星端砚留在了屠玉虎手中。见玄雀双手空空地离开,屠玉熊不解道:“这个人真是搞不懂在想什么。”
屠玉虎笑笑道:“他这种人,你这辈子都看不懂,他家主人不凡呐。”他说着递给屠玉熊一封信道:“你派个得力机灵的人把这个送到京城顺天府衙里去,别露了行迹。”
“放心吧大哥。”屠玉熊拿过信来,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屠玉虎看着盒子里浑身漆黑的砚台,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锦衣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