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沙,落庭怎么了?怎么一下午都窝在房中不出来?”李云聪问道,他和周沙、舒落庭回府后,舒落庭扔下一句要回房休息,就径自回房关门了,直到晚饭时刻都没有出来。
周沙一头雾水道:“不知道啊,我看他好像回府那会儿脸色就不太对,我刚才去叫他吃饭,他只说不舒服,都没给我开门。”
李云聪想了想道:“嗯,你先吃吧,我去看看她。”
虽然舒落庭五天前就已经完全停药,胳膊上的伤口也已经差不多愈合了,但李云聪还是担心她伤势出现反复。
门外传来敲门声,趴在床上的舒落庭以为又是周沙来叫自己吃饭,有气无力道:“周哥,你留碗粥给我就好了,我现在真的没有胃口,你跟小槐娘说,晚上我会把东西收拾干净的。”
“落庭,是我。”李云聪关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个大夫来看看?”
舒落庭下午回府后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但是只要想到李云聪和沈飞燕言笑晏晏的样子,她就觉得胃疼。此时李云聪的声音隔着门透进来,她更是觉得莫名地生气,没好气道:“没事,就是有点胃疼,不用请大夫,谢谢大人好心。大人不用管我,去吃饭吧。”
听舒落庭的语气不对,李云聪心中更加担心,他怕舒落庭是真的不舒服在强撑,连忙道:“落庭,你先把门打开,我有话跟你说。”
舒落庭有心不想理李云聪,但是耐不住李云聪一直在外面敲门,这在其他人眼中看起来未免太不成体统。舒落庭长长地哼了口气出来,耷拉着脸给李云聪开了门。李云聪见舒落庭没精打采,关切道:“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胳膊上的伤势有反复?”
“没有。”开了门的舒落庭背过身去不看李云聪,答道:“伤口恢复得很好,就是留道疤而已。可能是今天日头太晒了,不舒服。”
“胡说。三月的日头哪能把人晒出问题,何况,何况你也不是那种较弱不堪的大家闺秀。”李云聪道。
听到这话,舒落庭心中更是不悦,她转身瞪着李云聪愤愤道:“是啊,我才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没爹没娘没人教没人爱,我皮糙肉厚丢不了命,大人你就别费心了。”舒落庭连珠炮似的将一大串话说了出来,一边说着一边将李云聪推出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房门,任李云聪再怎么敲门,她也不理。
李云聪茫然地站在门外,他不知道为什么舒落庭突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从他认识舒落庭以来,还没见过她这样过。他回想了一下刚才二人的对话,他想,可能是刚才说舒落庭不是大家闺秀那句话触到了她心中的伤痛。李云聪自责地摇摇头,他其实只是想表达舒落庭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可是这话在舒落庭耳中就变了味道,果然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云聪回想了一下,自己生病的时候似乎心情也容易低落,他想,刚才舒落庭发火大概也和身体不舒服有关吧。
“少爷,小骆还是不出来?”周沙见李云聪一个人回来了,好奇道。
“嗯,她大概确实不太舒服,而且好像心情不太好?”李云聪道。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怎么见过骆庭心情很差呢。估计他确实是不舒服吧。”周沙猜测道。
听到周沙这样说,李云聪增加肯定刚才的推测。晚饭后,李云聪吩咐厨房炖了清淡养胃的粥,晾到温度刚好的时候,亲自端着粥去了舒落庭的房间,以至于厨房众人纷纷感叹,自家大人果然平易近人、爱民如子。
舒落庭不是蛮不讲理、自控力很差的人,但是刚才的举动不仅是蛮不讲理,而且她完全不能自控。舒落庭纠结地捶了身旁的被子几拳,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她突然想起以前和周沙去听戏的时候戏台上演的那些大家小姐,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倒是和她们无异。可是那些小姐是为什么会这样呢,舒落庭有些想不起来了。她对这种戏向来没什么兴趣,常常会走神,于是她又想起李云聪刚才的话,她的确不像个大家闺秀。舒落庭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纠结的重心早已经从李云聪和沈飞燕身上转移到了自己不像个大家闺秀上。
“不像就不像,我才不要像她们一样扭捏娇弱。”舒落庭在蹂躏被子多半个时辰后,终于想开了,她才不要管那么多,自己开心就好了。
“落庭,你还不舒服吗?我让厨房炖了粥给你端过来,你开门吃点,过一会儿粥就凉了。”李云聪的声音正巧在门外响起,舒落庭已经不再生气,听到李云聪送饭来,早已腹内空空的她开心地跑去开门。见到舒落庭笑呵呵地来开门、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还吃光了一大碗粥,李云聪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