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只听得两边墙上一阵悉索声,竟跳下二十来个黑衣人来。直冲着他二人挥刀砍来。
宋离见势一把护在贻萝身前,他自腰间取下个什么来,朝下甩开竟成了一把约莫四尺长的宝剑。微微打斗几下,头前几人便倒地身亡。贻萝一惊,原来这人也是有些武功的,而且看起来还不比他身边的人低。
宋离一手护着贻萝,一手与黑衣人对抗,便是他再厉害,对方人数多且又来势凶,时间一久,连贻萝也看出他有些体力不支了,身上大大小小现出几十处伤痕血迹来。慌忙之间,她忽忆起来时的路,对着他暗道:“东南方向有个通往宫外的河流,先去那边避一下。”宋离略一点头,解决完眼前几人,拉着她迅速向着河流方向跑去,后面的人追得也紧。一时间贻萝速度跟不上,宋离竟一把抱起了她。
贻萝看着宋离因受到重量被撕裂开来的伤口,大惊道:“快放下我!你的手。”
宋离怒道“放下看着你被追上杀死吗?”
一路奔到河流边。二人不假思索跳下,顺着水流往深处游去。身后追来的黑衣人便也准备着一同跳下来,只见得之中跳出来:“不用追了。玉河中水极深,只这一处靠宫中有些浅岸,再下去些必死无疑。”
贻萝还顺着河水拼命的游着,身旁的宋离却停了下来。她望去,只见他已经昏迷,周身河水全被血染得通红,身子也往下沉去。贻萝大惊,赶紧将他往上拉。前面一阵奔波,她体力耗尽,提着宋离的手愈发的使不上劲来,无奈只得双手紧紧把他抱住。到底是个成年男子的体重,贻萝拉不住他,又不敢松开。寒冷刺骨的河水已经将她冻得麻木,往前游动几下便彻底没了力气,昏昏沉沉间随着他一同往河底堕下去。
宋远之和江城总算是在天黑不久到了北疆城内。找了个客栈帐包住了下来。
木远之坐在火堆旁烤火,江城搅拌着茶杯里的热奶。
“江城姑娘。”木远之出声唤道。
“什么事?”奶茶杯子冒出的热气将江城的脸笼着,隐约现出一点朦胧美。
木远之心动异常。好一会才抑制住,续道:“我其实头前就一直在想,原先我便一直觉得先生是文学大家,以各国周游讲论学术上的事为主。但此次来北疆要做却着实让我有点抓不着头脑了。想你是先生的师姐,应该是知道些的。”
江城听了他的话,眸光闪动了一番。起身到他身边同他一起烤起火来:“木先生,你对我师弟这个人怎么看?”
木远之微楞:“自是敬仰。”
“那除去他的才学,为人什么的呢?”江城又问道。
木远之一本正经的道:“先生知识渊博,遇人也都不分高低贵贱皆以礼相待。先生的所有,远之都为之钦佩。先生视远之为友,远之视先生亦师亦友亦主。”
江城挑了挑眉:“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师弟他正处于一个很大的危险之中呢?你还会想你刚刚所说的那般待他吗?”木远之听得一急:“先生出了什么事?远之得他赏识,又施以家人留宿之情。先生有难,远之自当赴汤蹈火。”
女人略点了点头:“那如果他是在争皇位呢?”
木远之楞神,其实他多多少少也有点猜到,只是内心还是不大敢相信罢了,“先生争皇位?”
江城一笑,到像是在炫耀什么似得说道:“他就是歇王。”
梁国。****崖放下手中的信。眼中通红,那里面的恨意与无奈夹杂在一起,极为痛楚。当年之事历历在目。****茳为了皇位竟杀了大哥!虽事后悔过将大哥之子认作五子,可又能弥补得什么。皇位本就是父皇属意与大哥的。姬扶是他爱着的女人,****茳因姬扶掌握了他登基前所干下的所有丑行的证据,一直在追杀她!害他二人一直不能厮守。这两件事,他永远记着的。****茳的所作所为,他会一一追讨回来!
****崖拿出一张纸来写着什么。垂目好久,像是在下定什么很大的决心。最终,对着阮炎道:“好了,带我去吧。”
身上阵阵的痛感将贻萝弄醒。睁开眼来,看了看四周,却是一片很大的树林,虽是冬天,树荫却甚是浓密,除去地上覆盖的茫茫白雪,只剩的周围密密麻麻的树丛。环顾一阵,脑子里又一下子想到宋离。贻萝急忙呼出声来。
“我在这。”
贻萝随着声音回头看过去。宋离正坐她身后烤着火,一身伤口也都被处理好,看过去,那包扎的布料倒甚是眼熟。等等……那不是她的斗篷吗?!
宋离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淡然的解释道:“我被河底礁石戳到背部痛醒,拖着你一路游了上去。我伤得比你重,用自己的大氅会被冻死。你要是冷,就坐过来一起烤火。”
贻萝坐了过去。又看了看周围。“这是哪?”
“应该是陈国皇宫背山脚下的荒野树林。”宋离沉声道。
贻萝收了收衣领:“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宋离瞅了她一眼,扯了一把旁边的木草往火堆里丢去:“我已经放了信鸽给祗吾。”
贻萝心中一暖,听了他的话微讶:“太子?之前追杀我们的人不是太子的人吗?”
“怕是二皇子祗越的人。”宋离缓缓眯起双眼。
贻萝皱了眉头:“祗越?他为什么要派人来杀我们?”
一堆木草燃起的火堆倒映在宋离的瞳孔中,火光闪动,少年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贻萝默默吞了吞口水,宋离不语,她也不敢出声。
……
这一夜,注定格外的漫长。
梁国户王府,姬扶浑身颤抖不止。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于肯原谅她了吗。想起当年之事,姬扶不觉热泪盈眶。
她忍住激动,推开门来,看向屋内那抹身影,终是哽咽道:“林崖?”
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姬扶,好久不见。”
北疆城皇室毡包群间,几个赫彻族人手中的皮鞭一甩,带起好几个宜族的人奴。这些人奴都是被俘虏的人里头怀了孕的,又都是些女性。狠狠几鞭子下去,抽中那些女人突起的腹部,一声声惨叫震耳欲聋的回荡在茫茫草原上,女奴的皮肉被打得炸开来,身下也通红一片,搭配着雪地里亮堂堂的白色,晃眼得让人眩晕。空气之中也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