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然大师要三不和尚讲少林寺以外的事情,三不和尚本就不善言辞,又加上此刻心神不定,因此便东一句西一句的讲着,而慧然大师也不打断三不和尚,看起来还听得很起劲儿。
讲了一会儿后,三不和尚便再也讲不下去了,三不和尚原本坐着,此时一起身,大声说道:“哎呀,不讲了,不讲了!俺是真不会讲!再者俺这会也心烦的很,根本就讲不下去!”
慧然大师看着三不和尚的模样,笑了笑,说道:“心烦?不知你在烦什么呀?”
三不和尚道:“慧然大师,你就别拿俺开玩笑了,俺烦什么,你还不知道么?”
慧然大师道:“老衲不擅长猜心思,因此你不妨说出来听听。”
三不和尚道:“其实也没什么。俺本来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又该做些什么,这才来到了这少林寺,刚刚经过和大师你的一番谈话,俺本来是要留在这寺庙之内的,可是留在这里就要守戒律、遵清规,还要学识字、诵经、念佛,这些俺可是当真做不到,俺也说过俺觉得这个寺庙俺在梦中梦见过,听众僧在那里诵经念佛,俺也觉得心神安宁,俺是真想留在这里,却又真的守不了这里的规矩,大师,你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把俺给留下来吗?”
慧然大师道:“阿弥陀佛,佛门自有佛门的规矩,老衲可以对你的一些行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是佛祖不会,少林寺内的众僧不会,在依着你的脾气,到时候准会生出祸端,少林寺乃是天下第一宝刹,还是江湖中的泰山北斗,自然是不能失了颜面,因此想要留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不能擅作主张,更不能忘记自己是何身份,不论何时也不能失了少林寺的颜面!”
三不和尚垂头丧气的说道:“哎呀呀,看来俺还是回自己的家乡吧,这么些年来,俺独自漂泊江湖,除了虚度光阴之外,俺也没学到什么,也没觉出什么来,仇人没寻到,佛经佛理也没弄明白,而且这一身的武功也可以说是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师父他说俺与佛有缘,可是这佛爷的规矩,俺又守不了,吃斋念佛、严守戒律,这可当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天下之大,现在竟无俺三不的容身之处,不过这也怪不得老天爷或者是佛爷,是俺自己先没了目标,还是回家吧,还是做个老实巴交的厨子好,不用想什么佛经佛理,做个厨子只要把菜做好便是了,也无什么约束和规矩,更不会有人加害于俺,也不会有人背叛和谩骂,看起来还是做个厨子的好呀!”
慧然大师道:“也不尽然,你身怀《绝尘》之功,若是真的回到家乡去做了一个厨子,岂不是有违命运,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选择了《绝尘》,也选择了江湖,或许当初你做选择之时是出于无奈,又或是《绝尘》和江湖选择了你,但你终究还是没有选择拒绝,起点和终点都已经定下来了,现在对于你来说便只有过程了,老衲倒是有一个很适合你的归处,它可以成为你的修行之所,也可以成为你的栖身之地,又或者是你人生中的一个短暂归宿,总之如何抉择还是要看你自己。”
三不和尚一听,扯着嗓子说道:“慧然大师,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到底是何去处?”
慧然大师笑道:“你莫要着急,老衲所说的也是一座寺庙,只是这座寺庙很特殊,它地处洛阳,是少林寺的分支,也是少林寺的江湖联络点,那里没有供奉佛像,寺庙也没有名字,只有一块无字的匾额,那里也没有诵经念佛的和尚,有的只是整日练武的武僧,因为种种的特殊性,在那里可以不守佛门戒律,只用维护少林寺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名声,而以你的武功和性格去那里倒是正好,这也算是维护和传承少林武学了,你若是同意去了,那么老衲就修书一封,你持老衲所写的书信,到了那里便就是那里的主持方丈了!”
三不和尚惊讶道:“就俺?还主持方丈?俺说慧然大师你也太看得起俺三不了吧,虽说你说的那寺庙不用诵经念佛,可是俺也做不了主持方丈呀!”
慧然大师笑道:“怎么,你觉得你做不了?”
三不和尚道:“俺就是一个粗人,大字都不识一个,还做主持方丈,那岂不是要人笑掉大牙呀!”
慧然大师又笑道:“没关系,不识字也无妨,洛阳城乃是江湖帝都,那里只讲武功的高低和财力的雄厚,其它的则都不重要,你能去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三不和尚听后,略微的想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好吧,既然慧然大师如此看得起俺,那么俺也不能不识抬举,本来俺就无处可去,这洛阳城倒也是个好去处,而且到了那里也是去维护少林武功,这也算是给佛门做贡献了,俺决定了,俺这就前去洛阳城,俺也做定这个主持方丈了!”
慧然大师站了起身,看着三不和尚再次笑了笑,道:“你莫要着急,别说风就是雨,既来之则安之,你这几日就先受些罪,暂时的守一下少林寺的清规戒律,老衲会亲自教你一些少林寺的绝学,只可惜你不识字,看不懂藏经阁中的武学秘籍,只能靠着老衲来教你了,这可真是错失了天大的机遇呀!哎,就连老衲都为你感到可惜!”
慧然大师虽然心中替三不和尚感到遗憾,可是他明白,遗憾和错失也是人生中的一部分,也是另一种人生经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也正是因为当时的遗憾才促成了最后的美好回忆!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三不和尚一直都跟随着慧然大师学习武功,而三不和尚也一直都在慧然大师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不论是做什么,哪怕是睡觉、上茅房这样的事情,慧然大师也是看管着三不和尚,慧然大师生怕自己一个疏忽,三不和尚就偷吃了酒肉又或是与他人起了争执。
这一开始,三不和尚还觉得挺有新鲜感的,而且他还趁着这段时间学会了几个字,可是四五天过后,三不和尚就彻底的不耐烦了,彻底的失去了耐心,首先是这没酒没肉,三不和尚就忍受不了,每日都是清淡简单的斋饭,刚吃的时候倒是没觉出什么来,四五天过后,三不和尚只觉得浑身没了力气,看到那些斋饭就连一点儿的食欲都没有,而且还整日的失眠,那些天里三不和尚每天想得都是酒肉,学起武功来也是心不在焉,坐在大殿内听诵经也没一点儿的感觉了,他就想吃肉喝酒,大口的吃,大口的喝,怎奈慧然大师一直看管着他,他也没一点儿的机会,原本三不和尚还想趁机溜出去吃点喝点,可是每次都是被慧然大师给堵住了,几次过后,三不和尚也只能放弃!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后,慧然大师已经没什么可教三不和尚的了,这些天里三不和尚算是学会了慧然大师所会的一切少林武功,其中一些高深的少林武学,像是“万佛手”和“金刚罗汉身”三不和尚也得到了巩固,现在的三不和尚已经可以很熟练的使用出来了,并且其威力也丝毫不比慧然大师所使出的差,甚至隐隐间已有超越慧然大师的势头了!
眼看着三不和尚也已到了极限,再也忍受不了少林寺的清规戒律了,而慧然大师也没什么可教的了,因此慧然大师也就放三不和尚离去了,慧然大师并没有相送三不和尚,只是给他了一封书信,顺道还给他了一些散碎银两,最后还特意嘱咐了一句:“世道艰险,人心叵测,唯有自己才能靠得住,尽管老衲已经半生都不曾离开这寺庙了,但是老衲心中清楚的很,这个江湖,这个世道,不论何时只有武功和银子才是立足之本,洛阳城乃是江湖帝都,因此这两样东西就更为重要了,切记莫要脱离世俗之道,莫要看不起任何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凡事都不得大意,你也要把‘佛’字永远放在心中!”
当时的三不和尚着急着离去,赶忙的点头答应了,其实慧然大师所说的话,他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就没听进去,更别提是记在心中了。
三不和尚离开了少林寺后,首先做的便是找了一个饭馆,大吃大喝了一顿,这顿饭三不和尚硬是吃下了五斤肉、喝了七八斤左右的酒,把整个饭馆的人都给看呆了!
酒足饭饱之后,三不和尚打了个响嗝,便叫店家结账,这幸亏是慧然大师给了三不和尚一些散碎银子,尚还能付得起这顿酒钱,否则的话,今日三不和尚就要吃霸王餐了。
多日未曾饮酒,今日又放开了的喝,因此三不和尚此刻已经是醉的非常厉害了,走起路来是摇摇晃晃、东倒西歪,最后干脆倒在了路上睡着了!来往过路之人看着横倒在路上睡着的三不和尚,皆是指指点点,可就是没人上前看看三不和尚这到底是怎么啦,而三不和尚由于酒醉的缘故,倒是睡得很踏实,直至深夜才缓缓醒来,三不和尚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是醉倒在了路上,不过三不和尚倒也洒脱,直接一翻身便又酣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