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冲吹了一会,对张新月说:“新月,我给你吹诺丫与彩奏的故事吧。”
“芦笙还能吹奏故事?”
“当然能,诺丫与彩奏的故事在我们苗族的美丽传说,改天再给你讲,现在我先吹给你听。”说完就吹了起来。芦笙时而欢快,时而激昂,时而忧伤,时而婉转,张新月听得出了神。
林子冲吹完,她问:“这个曲子有名字吗?”
“我们苗族人是不起什么名字的,根据芦笙的曲调和吹的内容,由吹的人来自由掌握。不过刚才我吹的这支曲子,有一个音乐教授收集过,还给起了个名,叫凤求凰。”
“这个名字真好听,曲子更好听。”
“哪天我给你讲这个故事,你会觉得更好听。”
第二天早上,张新月一大早就被村子里的鸡鸣狗叫吵醒了,她听见林母起床了,自己也跟着起来,坐在火塘边帮着烧火,火光把她的脸蛋照得白里透红,就像一个刚刚熟透的红苹果。
林子冲一夜想着张新月,失眠了,他见张新月起了,也赶紧起床。洗过脸,母亲就忙催他到叔叔家帮忙。林子冲对张新月说:“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们苗家建新房。”张新月来到家里做客,不好意思什么也不做跑出去玩,就说:“我还要帮阿姨烧火呢。”林子冲说:“那不用你做,是吧,妈?“林母巴不得这个姑娘多和儿子呆在一起,忙笑着说:“是啊,小张,快和子冲玩去,我自己来。”过来把她拉起来,送到了门外。
告别了母亲,他们兴冲冲出了门,乡村清新的空气带着清晨的湿润扑鼻而来,张新月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的身心都不由得轻爽起来。
这宁静的乡村,苗家的吊角楼错落有致地镶嵌在翠绿的山麓之中,现在太阳还没有出来,整个村子被一层薄薄的晨雾轻轻环绕着,偶尔听见远处传来几声狗叫,还有苗家女子早起挑水互相问候的嘤嘤之语。张新月踏在苗寨的青石板路上,听着自己嗒嗒的高跟鞋声,仿佛来到了童话中的仙境。
如果能在这样的乡村生活一辈子,逃离尘世的纷纷扰扰,也是一件幸事吧。在这里,可以不用看人脸色,不用讨好领导,更不会遭受像何一涛那样的人的骚扰,只任心灵在这大山之中净化升华,那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一件事。可是如她这样的女子,在这乡村里终是无法生活下去的,这里的人有他们的生存之道,而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何时才是出头之日啊!难道她就要这样沉寂在这大山里吗?何处是她的归宿?想到这里,刚刚出门时的兴致突然荡然无存,悲悯之情由然而生,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林子冲听到她的叹息声,轻声问怎么了,张新月不想搅了他的兴致,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脸,说:“没事,我刚刚就是想,这里美如仙境,只可惜却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林子冲听她这么说,心里一阵紧缩:“这有何难,只要你愿意,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张新月愣了一下,突然想到林子冲对她这么好,是不是有所企图呢?王乡长在人事局说过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不免让她心生忧虑。虽然她知道林子冲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可是她对他只是友情,没有爱。面对他灼热的目光,张新月难过地转过了头。
在期水乡,能和她说话的人也就只有林子冲了,如果他也远离了她,她真不知道要如何去打发乡下那无聊的时光。她此时就像是一叶浮萍,林子冲对她的爱护是她在乡下唯一的依靠,她不能失去这份友情,可是她也无法让它转变为爱情。她不想因空虚而爱,她理想的爱情是顺其自然的爱,没有负担的爱,相互理解和包容的爱!而林子冲,无非是她生活空白的一个填补,他疼她爱她,可是却不懂她。她从小生活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生活虽然没有林子冲艰苦,可是也尝尽艰辛,特别是这次考干的经历让她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她需要的是一棵大树,能够撑起她的天空,如果找不到,那么她将会把自己变成一棵树,在风雨中任凭风吹雨打也要坚强不摧。他和她,只能是惺惺相惜,因为他们的家庭背景何其相似,两个人如果走在一起,只会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