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娘亲临走前都说了叫你管住你的嘴,你怎么老是不听呢!”
绯清恨铁不成钢一般看着跪在地上的绯棉,而绯棉则无辜地低着头却又忍不住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打量着绯清。
一身白衣的绯清年纪虽小,却透着清寒之意,明明稚嫩,却宛若寒潭,但不可否认的是,绯清和绯棉的确比一般的宫女要好看了不止一个档次。
“棉儿,你以后别再和陌生人说话了。”
“可是,可是姐姐,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娘亲一直教育我们,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可随意在别人面前说起自己的真实身份,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呀!”绯棉似乎是有些过于激动,说话也有些断续。
“你以为我不想知道吗,好了,快睡吧。”绯清摸了摸绯棉的头,示意她去床上,自己却走到了窗边,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她们的母亲叫清玄,她们自出生以来就一直待在这个屋子里,而这儿似乎是什么禁地,除了刚刚的少年就再也没有别人来过了。母亲一人将她们养大,却从来不在她们面前提起她的亲人,特别是她们的父亲。她和绯棉每每说到她们的父亲时,母亲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后来,母亲死了,临终前,母亲再三嘱咐她们不要告诉别人她们的母亲叫清玄,并且只要新皇一登基就立马离开皇宫。虽然疑惑,但她们还是答应了下来。
“只是不知道,我们的父亲究竟在哪儿。”
第二日,绯棉一大早天还没完全亮就醒了,认真地穿好了衣服,拿起了昨天的丢进了木桶,迈着步子欢快地跑了出去。
经过一夜的滋润,路旁的花草多多少少沾着露水,西边的天都还是深蓝的,东边儿却已经有些泛黄了。绯棉踩着木椅,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墙。
绯棉乌亮的长发是披散着的,因为刚刚起床而显得有些凌乱,明明是和绯清同样的白衣穿在她身上就有些不相当了。绯棉叹息一声,将白布带系在了自己的眼睛上。“你出来吧。”这声音和昨天的亲切可爱不同,童稚退去了一大半,低哑又有些清冷,随着声音的变化,气质也有很大的改变,总而言之,现在的绯棉和绯清几乎是一样的。
树上,昨天的少年又出现了。今天他穿了一件绛紫色的衣袍,相对于昨天的纯黑少了霸气却多了华贵。
“你陪我看看夕阳吧,额,你还是帮我讲讲吧。”
少年愣了一下:“你,看不见?”
“嗯。”绯棉点了点头,温和地笑了笑。
“我叫江靖泽,昨天,失礼了。”少年神色依旧冰冷,却明显好了很多。
绯棉皱了皱眉,但因为被白布带遮住了,所以江靖泽并没有发现。“江靖泽。”绯棉轻声喃呢着。
“嗯,你在叫我吗?”江靖泽许是听到了,有些疑惑地问着。
“她醒了呢。”绯棉自言自语着,“你先走吧。”
江靖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被绯棉推下了墙,而绯棉随后也跳了下来,只不过她是跳到了院子里。
取下了白布带,绯棉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抹俏皮可人的微笑,脆生生地叫着:“姐,你醒了呀,怎么这么早。”给屋外的江靖泽造成了一种我刚醒而姐姐已经醒了很久的错觉。
“嗯。”绯清点了点头,迅速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姐,你先在旁边坐会儿,我去做饭。”绯棉柔声轻唤着。
“把我布带还来。”
绯棉嘟了嘟嘴,似是生气了一般:“姐,柜子里不还有嘛,再说了,我拿的是你以前浸药的那个,你很久都没用了呢。”
绯清没有说什么,只是睁开了眼睛。她的眸子很漂亮,就和她妹妹一样,是亮晶晶的琥珀色,只是她的瞳孔没有聚焦,就像是被打开了的鸡蛋,有些许涣散。她的睫毛很长,甚至比绯棉还要稍长一些,但却不像绯棉的卷翘,她的睫毛很直,很密,挡住了她的一大半眼睛。但很快,绯清又将眼睛闭上了。
“夕阳,美吗?”绯清有些情不自禁的问着。绯棉点了点头,转而又说:“很美。”但是那看夕阳的少年更美。她没有将后半句说出来,因为她想永远藏在心底。
“嗯,以后,画下来吧。”
“十四王爷,皇上说啦,您以后别这么光明正大地贬低太子,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江靖泽走的飞快,后面一个十多岁的宫女好心地提醒着。
“我知道了。”江靖泽冷冷地说着,随后走入了一个转角。
“十四哥哥!”一个身着华袍的小女娃从大殿里冲了出来。女娃面容清澈,才八九岁便已出落得十分美艳,长大后必定祸害一方。
看见这个女娃,江靖泽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绯清的清冷,他摇了摇头,露出一抹带着少许疏离的微笑:“金妍公主。”
江许,北齐唯一的公主,如妃所生,封号金妍,性格刁蛮任性,皇宫上下没多少人能治得了她。
江许不满地嘟起了嘴,这模样,倒是和绯棉像极了。“十四哥哥,你怎么这般叫十五。”
“金妍公主安好,十四王爷这么做是为了避嫌。”
“大胆!本公主也是你可以教训的吗!”这宫女到还挺维护主子的嘛,不过本公主可不是好惹的!
“奴婢知错!”
“好啦!碧采跟在我身边已经很久了,你就别和她闹。”江靖泽捂了捂额头,语气十分不善。江许娇嗔一声,见江靖泽脸色不好,便没再说什么。
“十四哥哥,母后在殿中等你。”
江靖泽点了点头。这如妃当年可是皇上最宠的妃子,没有之一。可后来不知为何,这如妃与皇上大吵了一架,皇上心情不佳,便再也没来过如妃的宝华殿。
如妃原名叶如,是皇上年轻时从民间带来的,今年刚满二十六,如妃这人城府很深,平时一幅高冷的模样倒是有些像广寒宫里的仙子。这人,难对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