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经历,让顾大娘感到惊魂动魄,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悬崖边上打了个趔趄,眼看要掉下去,又有人拉了自己一把一样。
当听到胡同里的喧闹声,郑建党和郑小正都跑出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候,就剩下顾大娘一个人在家。农村的街坊邻居家有点什么事情,大家都会去热心的帮忙。
郑建党和郑小正跑出去后,顾大娘拍着胸口,看着中堂上的财神像后怕,想着绿头苍蝇的厉害,也想跑出去和丈夫儿子一起。
但是看着财神旁边的貔犰灵活灵显,心里踏实了很多,心说,我有家神保佑,还害怕什么绿头苍蝇啊。赶紧点了一柱香,感谢神灵的救命之恩。
顾大娘烧完香烛,起身走出堂屋当门,总感觉会有个人如影随形!总感觉脑后面长眼了一般,似乎看到有人,警觉的回过头去,仿佛有只绿头苍蝇在飞,仔细看了,又什么都没有。
顾大娘心里再次安慰自己说,我有家神保佑,绿头苍蝇都被貔犰吃掉了,我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该做饭做饭,该干啥干啥,待会儿这爷俩回来没饭吃,又要敲碗,喊饿了。
顾大娘安慰了自己一番,开始做起了早饭,进来厨房,地锅里加了点水,点燃了灶火,拿起丝瓜瓤子就着烧温的热水刷锅,丝瓜瓤刚碰到锅底,整个锅哗啦一下,碎掉了。
从锅灶里燃烧的火苗一下子窜出了老高,透过烂掉的锅底,绿莹莹的火球,像是张着大嘴的猛兽,直接烧向了顾大娘。眼看球要吞没顾大娘脑袋,顾大娘慌忙拿起丝瓜瓤扔向火球,蹲在锅台子后面,躲了起来。丝瓜瓤碰到火球,火势瞬间增大了一倍,就在一瞬间燃着了厨房的顶棚,八十年的农村,房子都是些麦秸栅的房顶,蘸火就着,一眨眼的功夫,厨房里的屋顶,灶前备放的木材,全都烧了起来。
顾大娘被困在了大火里,躲在灶台后面的,竭力的呼喊救命,希望街坊邻居看见自家的火势,或者听到自己的喊叫,能有人过来救火救人。
要是平时,谁家失火,街坊邻居早就拿着桶提着水过来救火了,而今天的顾大娘家好像是被世界遗忘了,就没有人帮忙喊救火,也没有过来救火。
顾大娘被烟火呛得不停的咳嗽,眼里呛满了泪水。
顾大娘无助的躲在灶台后面,突然想起了,昨天在王婶头七祭奠的时候,邻居喜欢被顾大娘抱的小孩子,而昨天只要看见了顾大娘就会哇哇的哭!回身钻到自己妈妈怀里,再也不敢回头看顾大娘一眼!顾大娘会苦笑一下,自己打趣说,看来我该死了,小孩子能看阴阳,看来我大限到喽!
顾大娘又想起黎明的时候发生的事,心说,今天躲不过去,看来阎王真要收我了,俗话说,阎王让你三更死,谁也活不到天明。只是没想到死在这活里头,烧的面目全非的,死都死得难看啊。
顾大娘想到死,忍不住竭力叫喊:“老天爷啊,我得罪谁了,我本本分分,杀鸡都要思量三分,一心向善,为啥要我死啊,谁来救救我啊,小正他爸,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啊!。”声音被大火淹没,显得那么的无力。
嘶嘶的火苗,到处乱窜,一缕缕的火苗伸着舌头,舔向顾大娘,顾大娘的衣服瞬间烧了起来。
大火包围了顾大娘,全身都燃起了大火,那种被大火吞噬的疼痛用语言无法表达出来,顾大娘本能的挣扎起来,像是炼狱的恶鬼,忍不住哀号着,跳跃着,挣扎着。忍受着无法忍受的巨大痛苦,逃不出,也逃不掉!摆不脱,也摆不掉!就像邱少云在燃烧弹中的无奈,无助,无望!
顾大娘满身燃着火,疯了一样的在厨房里东冲西闯,最后无力的趴在了灶台上,灶台上过年时贴的灶神像,在墙上看着厨房,还像以往一样微笑着,还是那么的和蔼可亲,神像两边的对联还写着: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横批,一家之主!
顾大娘看着笑眯眯的老灶爷,恨恨的说:“老灶爷啊,老灶爷,枉我逢初一十五,给你烧香叩首,如今见我大火烧身了,你还笑眯眯的看我的笑话,你还一家之主,还保佑全家平安,如今我都烧死在你面前了,你还咧嘴笑,我要敬你啥用啊!”
顾大娘使出最后的力气,奋力抓住贴在墙上的神像,撕了下来,神像被顾大娘手上火苗瞬间点燃了。神像点燃后,带着火苗飘在了空中,就像僵尸先生林正英林九叔九钱剑上点燃的灵符,飘飘然,仿佛有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