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天空已经是晚霞满天。
浓烈的色彩交错渲染着天空,映得殷家那栋白色的木质房子如同油画中的风景一般迷离恬静。
距离家二十米处,看见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在门前晃动——南景尧!
裴呓清加快了步伐,一把手拉过他,相反方向走去。
到了一家咖啡馆,裴呓清冷声道:“说吧,你千辛万苦地找到这儿有什么目的。”
“清儿……”
“别这样叫我,你没资格!”
“清儿,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林沐茵没有任何关系,我还是爱着你的。清儿跟我走好不好,别跟那个叫许洛谙的订婚了,咱们离开这里,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南景尧是真的放下了脸面。
南景尧,如果是在以前,我可能会心动,傻傻地原谅你。但是,现在我不会了,这大好的青春为什么只栽在你这棵树上,我决定放手一搏。请你忘了这过去吧,重新做回原来那骄傲的你,别在我这迷失了自我。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请你也放下吧。”裴呓清绝情地说着,转身准备离去。
“不!”南景尧狠狠地拽住她的手往回拉,“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不愿离去?清儿,不要离开我,好吗?”
裴呓清用力地甩开了手,冷哼一声:“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你不就是看许洛谙家有几个破钱嘛!没想到你裴呓清是这样的拜金女!”南景尧终于撕破了脸,大声叫道。
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泼下,裴呓清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被我说中了?原来这几年里你心里隐藏着这么深的城府。”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最终,缓缓地紧握成拳。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内心彻骨的愤怒和悲凉。
如果将我的尊严狠狠地踩在脚下,让我感觉到屈辱和不堪,让我生不如死,是你一直想要达到的目的,那么,恭喜你,你做到了……
“我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都跟您没关系吧?南大少爷。难不成,南大少爷喜欢我这样的拜金女?那可有损您老人家的颜面呀!”讽刺的话语刺激到了南景尧。
“够了!裴呓清,你给我滚出去!马上!”他额上的青筋暴突,朝裴呓清怒吼道。
他曾是我的依赖,后盾,退路,屋檐。
他曾是我的整个世界。
可是现在,我却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悲伤如同突然涌起的潮水,将裴呓清淹没。
她扭头跑了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尧,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将你从我的世界中剔除,让你不再受到我的伤害。
祝你和沐茵幸福。
滴答。
有雨水滴在裴呓清的鼻尖。
不一会儿,整座城市被淹没在苍茫的大雨中,世界是一只深蓝的容器,容纳着每一个人的孤独。她靠在路边电话亭的玻璃门上静静凝视雨丝,校服已经被雨水完全打湿,冷风一吹就禁不住发抖。
许洛谙现在在哪儿?
是不是也像自己这般惆怅?
为什么自己如此寒冷,孤独。
洛谙……如果这时候你在我身边,该有多好。
裴呓清任由头发上的水缓缓留下,流到眼睛里,嘴唇上,刺得眼睛通红,热泪盈眶。
有人跑了过来,看清脸庞——是夏宸茗。
“呓清……你怎么了?”看清裴呓清的面孔,夏宸茗嘴角的笑容无声隐去了。
怔怔地看着他,良久,才近似呓语地念出一句台词:“ISlifealwaysthishard,orisjustwhenyou'reakid?”
很久以前看过的那部法国电影里,年幼的小女孩转过流着鲜血的脸,茫然地问着那个杀手:“生命是否总是如此艰辛,还是仅仅童年才会如此?”
杀手回答:“总是这样艰辛。”
裴呓清闭上眼,只觉得鼻腔里一阵酸涩。
这样绝望。
夏宸茗注视我良久,才缓缓说道:“Justwhenyouareakid.”
“说谎。”
如果仅仅童年才如此,那么,我的苦难为什么永远看不到尽头?
“没有说谎,长大了,就什么都有了,什么都好了。”夏宸茗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近乎于羽毛一般轻柔。
“真的吗?”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