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潘晶晶在食堂里和我相遇,她往我的饭盒里放了一条秋刀鱼。
我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给我秋刀鱼吃?”
潘晶晶说:“看你可怜呢,就给你了。不行吧?”
我说:“你不会想对我图谋不轨吧?”
结果,潘晶晶嘴里一口饭菜全吐到我的脸上。
我说:“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吧,吃到嘴里的饭菜都舍得吐出来给我吃?这也太义薄云天情深意重了吧?”
潘晶晶用手给我擦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又过了两天,潘晶晶见我那罐牛肉吃完,给我打包了一份糖醋荔枝肉。
我说:“荔枝肉很贵的,我没钱还你。”
潘晶晶说:“谁要你还钱给我。”
我说:“你对我这么好,意欲何为?”
潘晶晶说:“看你可怜,就给你了。怎么不行啊?”
我说:“天下可怜人多如牛毛,为何你独钟情我这根牛毛?”
潘晶晶面红耳赤:“咦,你这人忒恶心!吃饭就吃饭,讲什么牛毛。不过话说回来,你总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根牛毛。孺子可教也!”
吃人嘴短,吃了潘晶晶的一些东西后,我发现我简直受尽屈辱。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是感觉受尽屈辱,就越是想吃她给我的东西。几乎是照单全收照货全吃。后来我一度觉得,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无奈,我如同染缸里的一匹布,浸染久了,早就成为染缸里的一份子。
渐渐的,大家发现我和潘晶晶关系甚好。有人说我们是一对情侣,我却告知别人潘晶晶乃我老乡兼老同学是也!潘晶晶偶尔听见我的那些辩解,微微嗔怒,但并不真的生气。也许她也认可我的话,我们就是一对非常要好的老同学,异性老同学。
7
当时班上有一个男生,学术不精。
无数历史故事佐证了这样一个人生大道理:一个人一旦学术不精,往往他就心生懈怠,往往容易走旁门邪道。和老祖宗那句“饭饱思****”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小子忽然对女人发生了浓烈的兴趣,由刚开始对古代美女充满遐想的浪漫幻想派转而为真抓实干的实践主义者——他竟心血来潮狂追潘晶晶——像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大姨妈一旦猝不及防杀来势必造成一种野兽生猛势不可挡的现象。这小子每天给潘晶晶写三封情书算他江郎才尽(在潘晶晶看来则是大发慈悲),我曾亲见他一天写了28封情书给潘晶晶,这个记录在我认识的人里,至今无人能破。他写的情书浅白得可怕,无知的厉害,肉麻的过分,算是低俗里的精品,垃圾堆里的超级战神。
他曾写了一封情书,那封情书由于太过标新立异,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多年以后还是无法忘记。来说说那封情书的来龙去脉:由于保密措施做不到位,那封情书本来是要亲呈潘晶晶手上的,结果阴错阳差发生了RB核电站那样的核泄漏惨剧,竟让整个班级的同学都瞧见了,大家笑爆肚皮,那段时间大家一见面就说:“同学,跟你普及一个生活常识,貂蝉原来是水蜜桃貂蝉,西施原来是豆腐心西施,王昭君原来人见人爱。”那份情书全文如下:
晶晶:
晶晶!哦,多么美的名字。
这名字让人浮想联翩,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这名字一定是你爸起的吧?你爸真的很了不起,绝对是天才!爱死你爸了!(这句话的后面画了一个吻!)
晶晶,你长得好美,像水蜜桃貂蝉,像豆腐心西施,像人见人爱的王昭君,像……一切美好的形容词放在你身上都毫不过分。
你好美!你应该叫:潘美美。(作者注:叫“美美”的就真的美了?搁在以前不知道,但现在的话,估计13亿国人会有12亿不赞同)你的存在代表了一种残忍的美。
你是我的白雪公主!你是我的衣服,我是你的补丁!我爱你一万年!……
嫁给我吧!嫁给我吧!像可怜乞丐一样狠狠地可怜我吧!
高尔基化身海燕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想对你说,晶晶,请使出圣斗士的法力,将我爱得颤抖再颤抖吧!
不知道为什么潘晶晶对这些情书根本不来电,她每次看完情书,眉头不皱一下就把它们撕掉,然后把它扔到了地上。
当时我们几个坐在后排的男生躲在课本底下看笑话看成了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