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费了些时间,月季总算同那帮女生告了别,她跟随着少年走向通往二层的楼梯。
与此同时,一些脚步声也从那块安静的区域发出,花七瓣走在最先,是朕跟在其后,阳悠悠则背靠着墙交叉双手站立在楼梯转角处斜望他们。
“高富帅,你怎么不带月季去校医室?”花七瓣开口就是带点不满的指责。
走在前面的少年,也就是被花七瓣称做高富帅的人懒洋洋道:“去做什么?现在什么治疗法术都不敢用在她的身上。”
“那去敷些草药总行吧!”花七瓣气呼呼道。
“行倒是行,不过来来去去太麻烦,有个你还不知道的情况发生,本大爷想留到放学后再看看。”高富帅瞄了眼月季曾经失明的眼睛。
月季自然知道他那一眼的含义,忙开口道:“不用去,我没关系的,放学后我也不想去。”
“你没关系?暴力女,你是打算把我们的智商当幼稚园吗?总是大声说话,突然变得细弱起来,还一副风吹就倒的傻模样!再看看你现在这副尊容,都这样了居然敢说自己没关系!”
将少女嘴角的伤痕和校衣的污迹易纳入眼底,是朕冷笑一声扭过头去表示不愿多看。
花七瓣瞪眼是朕:“你会不会说话!”
是朕怪叫一声:“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暴力女就要像个暴力女,不要想什么改变,老老实实地打架欺负人多好!”
花七瓣用力一脚踩向他的脚背:“好你个大头鬼!”
是朕顿时抱脚痛哼连连:“你、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什么女人招数都学!”
花七瓣懒得理他:“高富帅!我哥上哪去了?结果、结果是什么……?”语气充满了紧张。
“还不清楚,你哥和苔衣学姐在一起。”高富帅招牌式的**笑容扩大。
“怎么还不能弄清!我哥他到底在搞什么嘛!”花七瓣急起来。
高富帅有些无聊地耸耸肩:“你确定要当着月季的面谈这件事?”
“呃。”花七瓣转眼月季。
月季不解道:“什么事?”
花七瓣眼珠子一转开口解释道:“当然是我哥的事,这点男人的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同你讲,简单的说,就是有个女人缠着我哥不放,这种事情拖下去也不好,于是我就让我哥狠心点想个法子一劳永逸!”
月季一怔,有个女人缠着花千树不放?那个女人是堂姐吗?
是朕阴阳怪气道:“也不知道是谁狠心,遇到麻烦总是借着他哥的名义说事!”
花七瓣瞪眼:“干嘛,脸色臭臭的,搞得好像谁得罪了你似的!”
是朕瞥眼月季,摇头叹气道:“也没干嘛,我只是觉得自己终于体会到了世事的不易,可惜花千树那家伙不在这里,要不然他就会明白我也是有心思细腻的时候能够伤感一会的……”
花七瓣甩手:“少来!你厥着个腚我就知道你要飞了!”
是朕颤抖地手指连点:“说好的花家幺女呢?”
花七瓣一惊,连忙变幻表情露出笑容,拿出手镜检查自己的脸蛋:“对哦,女孩子是不能说粗话的!哎呀,不管看了多少遍,还是觉得自己好可爱啊!在这个可爱的世界,我相信没有人比我更可爱!”
是朕才要做出受不了的表情,突然间想及什么脸上挂起贼兮兮的笑容:“在教室的时候,你不是说暴力女很可爱吗?那你与暴力女比起来哪个更可爱啊?”
好阴险的问题!
花七瓣眼睛一眯,抬起头来,突然发现这小块空间安静了下来。就连阳悠悠都收起了那副故意摆出地对月季不屑一顾的样子。
这些不要脸的……
月季脸颊微烫,然后明智地选择看向别的方向,假装没听到他们的谈论。
花七瓣睫毛眨巴几下之后,笑容娇憨而甜美:“连这都傻傻地分不清?求爱是求你爱我,可爱是可以爱你。月季,你听到了吗?我可以爱你哦!”
要死了!真是要死了!
这个人为什么可以把爱若无其事地说出口呢,就算是伪娘,但是这声线这外形,让她感觉被一个漂亮的女生深情告白没什么不同啊!
月季继续偏着头,雪白的脸颊却不禁涌现两朵红云,而且还越来越红。
“月季~听到的话,就回答一声人家嘛~”花七瓣发出一声娇嗲的的声音。
是朕吹了个响亮地口哨。
阳悠悠双臂当胸而抱,表情略带不屑:“没到那份上,却说了那份的话!”
月季已经有点不知所措,窘迫地转正视线:“听……听到了,花七瓣,我们快离开这儿里吧?”
花七瓣眨眨眼:“那么我说的话好听吗?”
感觉越来越不对,月季红着脸,在脑中飞快思索暗含拒绝意味的语言:“……我只听我爱听的话。”
“那我以后专拣你爱听的话说给你听好吗?不管是几天还是几个月,让你最好的朋友陪着你一起面对好吗?就算风铃奈不在,花七瓣也可以让月季不是孤单地一个人。”花七瓣笑了一下,优美的唇形给人一种俏皮的感觉。
像是一道闪电掠过脑海,月季呆呆地失了神,只觉得胸口生生的作疼。
是朕夸张地向后拉开双手,还踉跄着倒退几步,脸上却是一片狂喜之色:“这么多年过去,你终于明白自己的性取向是错误的了!”
“是君,相信我,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你也会感到幸福!”
“你这家伙有资格说这句话?”是朕乐呵地咧开嘴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的好得意!”
高富帅感觉有点突然:“你们幸福地聊在了一起,本不该打扰,可是本大爷必须提醒一句……你们花家已经三代没有女孩了。”
花七瓣拍拍腰际,摆出一件事实:“我昨晚就做出了决定,看我腰包,里面可全是塔罗牌!”
高富帅讶异地看过去,然后摇摇头会意一笑:“你若是位红颜,当是我知己。”传承千年的花神幻术绝对比命运塔罗和普通幻术要强大得多,已然修习了花神幻术却突然再去修习普通占卜师的领域意味着什么他自然知道。
“你怎么……哭了……?”却是花七瓣发现了不对。
“对不起!”
尽管阖紧双目,还是有眼泪流了下来。但月季已什么都不想再去管。
心间空旷一片。
“啊,暗恋之心是如此纯纯可怜惹人怜爱。”高富帅长吟一声,“高大、富强、帅气、阳光、自信、还极其有男人味的我为何要诞生在这世界上让众多爱我的女孩饱受折磨?月神在上,相思之苦由我来受,女孩们,谁也不需要难过……”
“又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阳悠悠背靠墙壁,头侧过去,眼眸幽幽,闪烁着难懂的情绪。
高富帅一楞,然后微笑着朝独自站在一边的女孩儿伸出手:“生我气了?”
月季还没完全忽视身边的事情,先是被少年吸引了大半注意力,难过不好受的情绪没法完全投入就被阳悠悠一句话完全吸引了心神,不自地地扯扯旁边的人:“花七瓣,我们先进去吧?”
花七瓣正想着该怎么安慰她,见她自己好了高兴之余当然没有不应的道理:“高富帅!你还是选择先关心一下班长大人吧!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高富帅苦笑道:“天知道,我很冤,还有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怪怪的。”
是朕哀叹一声:“感情我是白兴奋了。”
花七瓣瞅眼他:“走啦,备胎。”说完当先和月季走向楼上。
听到这称呼是朕微恼之下顿时反了,牛叉哄哄的顶眼:“老子不走你能怎么样!你打我啊!你再打老子可是会还手的!”
花七瓣回过头来,笑意甜甜:“打你都是轻的,相信我,等到哪天我不想打你的时候,你肯定会反过来求我、巴不得我每天打你才好!若不是我舍不得你吃苦,就算你想尽办法毁了我哥手里的罪证,我也能让你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造出一大堆来!”
想想那场景,是朕一个哆索,脚步乖乖地跟上嘴巴却还要争一口气:“老子才不会这么欠!你和高富帅这混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生来就长着好几副脸孔!高兴时叫老子是君,不高兴时叫老子备胎!同你发誓地讲,你休想掰弯老子!”
阳悠悠目赌着他们,直到他们身影的消失。
高富帅长长叹息一声:“唉,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花儿不愿久存,经秋凋谢选择枯萎呢?”
阳悠悠眉毛都皱到了一起:“现在你满意了吧?”
高富帅讶异道:“真的生气了?”
阳悠悠鼻间哼了一声,从庄园的外开窗看向外面。
高富帅表情苦恼作投降举手状:“不要暗恋我,若是连你都暗恋我,那这世界再没有一个人不会暗恋我!”
阳悠悠瞪他一眼:“你要做什么我都不阻你,但是我得回趟大御神社,这几天恰好有个临时祭。
高富帅楞了一下,随后轻笑着拉过她楼住:“怎么不吃醋了?就这么放心把我留在这让给你的情敌?”
阳悠悠反抗了几下不果之后,态度自然而然慢慢地软化:“你以为我是那种没品的女人?我阳悠悠也有自己的骄傲,就算要抢男人也不屑争一时之长短!同你讲明白也没关系,因为我们的父亲,我们更像利益的结合,我不想这样,我很怀念从海里把你刚救下来的那段时日,因为我看得出你与我一样正被对方慢慢吸引……”
回想那段日子,高富帅心中涌起了一股柔情:“不要有所忧虑,由始至终你都是我的若女郎,假如你父亲将你姐姐大女郎或者二女郎许给了我这才叫利益的结合!”
阳悠悠在高富帅的怀里抬起头来:“不,因为爱你所以我必须告诉你,作为一个大名的女儿,我首先是我父的若女郎,然后才是达令你的,我很感激天照大御,是她让我救起了你而不是别人,只是我的爱情不足以完美,甚至越来越呈现出一种我不想要的形态,这不是你的错,似乎也不是我的,当所有的人都是受害者时,我却不知道该去怪谁……”
高富帅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颇具深意:“过去一年,你从没同我说过这些,我以为你在这里适应得很好。”
阳悠悠埋头他怀中,神情少见的柔弱:“我也不想变成这样,就算同学们谁也没有怪我,可是自欺欺人的感觉并不好受,我想平安京,我想回初濑山……”
高富帅皱眉:“悠悠,本大爷喜欢柔弱善良的女人没错,但是你可不要变成那样子。”
阳悠悠不乐意地抬起头来:“就许暴力女改头换面,不许我偶尔难过一下?”
高富帅叹口气:“你想太多了!”
阳悠悠着恼道:“什么叫我想太多了?我果然没猜错!她分明喜欢你,你也分明喜欢她!”
高富帅面部表情十分微妙,语气渐渐也怅然若失起来:“她确实忘不了我藏在心里说不出口,但我对她有的只是歉疚和一种弥补心理,尤其当我发现自己的生命中正要逝去这么一个人之后……就说昨晚,其实我并没有去采石场,我打开了被我们合力封闭的卧室,然后在那个房间里呆了很久,一样样仔细翻看了许多东西。保存着时光片段的水晶球、藏在宝箱最底下的尘旧日记、各种材质和大小的雕像、年龄不同打扮不同的人物壁画、最能记录当时那一瞬的相片,甚至包括了一个顶尖贵族家的小女孩从小到大所能接触的各种首饰玩具,送出去的、没能送出去的、被玩坏了的、被丢掉不要的……当我肯用心体会这些东西附着的感情之后,我想,那个房间不会再令我感到头皮发麻,因为我大概明白过去的我为何会喜欢这样的一个她了。”
阳悠悠心头憋着一口气,越听越不耐听:“那很好啊,你这段时间就专心陪着她吧!”
说完,从楼梯间往门口走去。
高富帅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想再说些什么却也知道一时半回安抚不好,只好无奈地任她离开也没有再出声。
解释什么呢?
他觉得自己由衷地喜欢着阳悠悠,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自己深深地辜负了另一个女孩,尤其在那个小树林里逼迫对方承认对自己的心意后,内疚和愧意反而越渐扎根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