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市的中心,矗立着一座象征权势与财富的高塔——天国之梯,高一千零一米,是这座城市的象征,在最醒目的位置傲视着整座城,犹如高傲的国王在俯视他的领地。有资格在天国之梯占有一席之地的,是市里最顶尖的公司和全国各行各业的领军集团。他们是上流社会的代表,商业经济规则赋予他们高高在上、位处天国的权力。
建造这天国之梯的,名义上是本市政府,但媒体和关注新闻的百姓都心知肚明,是投资了整整30亿美元的帝爱集团。该集团涉及领域极广,其财力至少能排在全国前五。但帝爱最出名的,不是在商场上的辉煌驰骋,而是掌控着整个国内的赌博市场,每天从几千万赌徒中流入帝爱的赌资占据了其总盈利的七成以上。名义上是博彩公司的帝爱在地下赌博中将不计其数的赌徒拉进了无法逃离的地狱,中央政府对赌博的多次打击落到本市都被其“巧妙”化解,这些是市政府和少数媒体所知道的。他们不知道的是帝爱花费巨资雇佣了一批杀手,除了用于追回赌资之外,还用于暗杀各种对集团不利的存在,诸如竞争对手、背叛者,甚至是被怀疑可能造成危险的人。
帝爱的势力遍布全国各地,总部位于哥特市的帝爱大厦,天国之梯算得上其第二领地。繁华、光芒万丈的天梯藏匿着罪恶与阴暗,可帝爱偏偏就敢把罪与恶堂而皇之的置于阳光下的高塔中。
昨天夜里的黑衣连帽衫男子此时换上了一套笔挺的西装,但看上去让人感觉很不搭调,他的杀手气质是西装革履所包裹不住的,商业人士眼里的冷峻到了他这里只剩下演匿不住的杀气。
按下顶层的电梯,透明玻璃外的是全市最美的观光景色,可他连一眼都没有看,一名职业的杀手只在意暗杀的对象和周围潜在的杀机,除此之外,周遭的一切与他们再无半点关系,这就是杀手的世界。
顶层只有一间办公室,其装修是全塔最华丽的,隔音效果也最好。帝爱于本市的最高执行官就在此办公。而本市一切暗杀活动的死亡名单,都是他一笔一笔刻出来的,倒和掌管生死簿的死神有几分相似。
“我记得,你昨夜就该来汇报的才对。”执行官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遇到了公会里其他派系的杀手,”男子说道,“差点就回不来了。”
“废物!”执行官毫不犹豫的扔出这两个字,而男子的神情并没有什么转怒的变化,“你们自己的事我不管,但身为帝爱A级别的杀手居然差点连任务都没汇报就像条流浪狗一样死在……”执行官的话还没说完,脖子已经被男子紧紧掐住,从办公椅上提了起来。
“废物,”男子笑着,眼神里满是嘲讽,“居然敢随随便便像条乱叫的狗一样激怒一个杀手。知道狗是怎么活的吗?任凭主人怎么打骂、折磨,它连叫几声都不敢,对!你在你老板面前不就这副德行吗,来啊,现在叫几声让我听听。”
执行官的脸已经憋得发紫,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手下这般玩弄。突然,一条腿有力地踢向男子腹部,男子下意识用手挡住,但还是被强大的冲力直接踢飞到墙上。
“你这是要把他掐死吗,Dia(迪亚)?”一个身高一米九以上的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把执行官扶到座位上。“我要是真想杀他,就不会跟他费那么多话。”迪亚站起来,将西装上的脚印抹去,“你再晚一秒我就把他放下了。”
执行官还在费力地喘着粗气,双手把领带往下拉,脸色红得吓人。高个男子扯下他的领带,用手在他脸上拍了拍:“执行官先生,你可能有些东西没搞清楚,我们之间只是雇佣关系,并不存在什么上下级的分别,所以你对下属的那一套奉劝还是不要用在杀手身上。”
高个男子说完拉着迪亚走出了办公室,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朝执行官补了一句:“下次请用狼来形容我们。狼不存在主人,并且,可以咬杀一切。”
走到顶层的另一间休息室里,迪亚突然开口说道:“Michael(迈克),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Annie(安妮)了。”
迈克想了一会儿,说道:“恩,意料之中,还好你没碰见Alice(爱丽丝),看来工会里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了,以后出任务时尽量再快些……对了,扑克牌你没忘记吧?”
“放在那个神父手上了,牌上的标记和他的一模一样。”
“那就好,”迈克靠在沙发背上,似苍鹰般的眼眸凝望天花板,“这座城,不会太平了。”
墨莲躺在病床上,认真地看完了教堂暗杀事件的每一篇报道。除去大宗新闻报纸,几乎所有小道媒体都记录了扑克牌J的相关信息。
“看来政府是不希望市民知道这件事,怕再度引起恐慌吧。”廖岳说道。
“我并不这么想,”墨莲靠在靠枕上,若有所思地说,“如果警方真的封锁消息,即使是这类小报也窥探不到,而且他们也没这个胆量。既然这么多媒体同时报道了,意味着有人想把消息泄露除去,不是市民,是想让特定的某些人看见。”
“让他们知道J回来了?”
墨莲想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可能的原因太多了,连凶手到底是不是三年前的连环杀手都不清楚。还有,目前我还对暗杀者J的存在抱有疑问。J极有可能是凭空捏造出的一个人,而捏造他的人正是警方。为了掩饰自己的办案不力,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这个谜一样的人身上……但这说不通,警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没破的案子太多了。”
廖岳听完,一脸得意的冲着墨莲笑了笑:“你可以放心,J是绝对真实存在的。我一开始也不相信,直到我看到…”廖岳意识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哦,原来你真的看到卷宗了,有个当警长的叔叔还挺有好处。”墨莲接着廖岳的话说道。
“你,”廖岳明显紧张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次轮到墨莲对着他笑了,但是墨莲的这个笑让廖岳感到的不是得意、自负、轻蔑,统统不是。一阵从未有过的阴冷感在他和墨莲对视的一瞬间爬满了廖岳的后背,他第一次觉察到,眼前这个人,绝不是什么普通的高中生。
“其实我并不确定,在知道你拥有很多J的信息时就很自然的想到你有从事新闻或是公安方面的亲戚,这个很容易查到,至于你偷看卷宗这件事……”墨莲在注意着廖岳神情的变化,“现在看来确有此事。”
廖岳沉默了,此时的他脸上没有了一点往日的自负,倒像是被家长发现秘密后不知所措的小孩子。“告诉我卷宗上到底写了什么,我要那份最真实的资料。”墨莲继续说着。
“不行,”廖岳下意识地摇着脑袋,等他反应过来后又马上否认,“不,我的意思是,我,我不记得了。”
墨莲盯着他的眼睛,这一回,廖岳一直低着头,他不敢再与墨莲对视。“这样啊,那你先回去吧。”墨莲并没有追问下去,将靠枕放下,“我头还晕,要再躺一会儿。”
廖岳没有再说话,静静地走出了病房。“我为什么会晕倒,自从接触了关于J的事情后我就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是我多心了吗,但愿别出什么事。”墨莲这样想着,一阵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走吧,小莲,回家再睡。”
“我没事了,妈”墨莲答应着,视线停留在旁边小桌上的一束丁香花。
“这花是陈思思送的,她来的时候你还没醒,待会儿我给你拿着。”墨莲妈妈说着,她的容颜看起来非常年轻,完全不像是一个高中生的母亲,
“不用了,”墨莲从床上起身,“让它留在这儿吧,家里没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