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师父的话,赤练再次看向台上,飓风又小了不少,已有近一人大小,玉欣已经被飓风缠住,身上被划出多出伤口,衣衫上瞬间出现数十道血印子,一条条鲜红无比。
“师父,你确定还要信?”赤练被眼前的情况震惊道:“玉欣再这样下去,恐怕是有些难以继续下去了。”
“眼见就为实吗?”妙真仙人反问道。
“眼见不实吗?”赤练疑惑,又睁大几分眼睛,希望看得清楚。
“小练练干嘛呢,眼睛睁那么大就能看见的话,夜明那小子岂会不知?此时眼见皆为虚像,除非有破虚目才能一眼看破,否则就要等到虚像自破了。”妙真仙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依师父所说,眼前皆为虚像,您没有破虚目,怎么就知眼前是虚像。”赤练好奇心起。
“能想到这点,还不傻,有救。”妙真仙人打趣道。
赤练也不恼怒,知道师父一贯如此,道“我可是您唯一的徒弟,能差吗?”
妙真仙人听得舒坦,连连点头:“那是当然喽!”
见师父高兴,赤练趁热打铁提问:“那您如何是看出眼前皆为虚像的?”
“用心。”妙真仙人拍了拍心口。
玉洛也肯定的说:“欣姐姐不在那飓风之中。”
赤练看着身旁两个小小的人儿,她们都如此相信玉欣,即使眼前所见玉欣已是狼狈不堪,也毫无保留的相信。
眼既然看不到,那就不看了,赤练闭上眼睛,感应周围气息变化,人太多,想单找一种气息还是颇费功夫。终于还是锁定到了飓风,飓风里有玉欣的气息,但是有一点很值得怀疑,太弱。
弱到不如眼睛所见的强,玉欣正在飓风中挣扎,势必要用尽全力,气息一定很强,现在正好相反,难道玉欣真的从飓风中出来了?还留了一个虚像在飓风里,上演一出顽强抵抗的戏码?
想到此处,赤练挣开眼睛,飓风不再缩小,而里面的“玉欣”已成了血人。
赤练再次闭目寻找玉欣的气息,但无论多集中,除了飓风中的气息,在无所获。
“不用找了,以你现在的修为,还找不到她,再说你本来也就不擅长以探测气息之术,来寻人寻物。”妙真仙人打断了赤练的探测。
赤练目光凝重,道:“如果下次和玉欣比试,她也如此手段,我当怎样应对?”
妙真仙人望着赤练,极其认真的说:“对危险的预感能力。”妙真仙人顿了一下,继续说:“出招前若有杀意,很容易预感到,如若没有杀意,就做好全面防御。”
听完师父所说,赤练雀雀欲试,说:“与我切磋时,玉欣竟然留了这手,不够意思,等她下场定要好好比试一番。”
台上,夜明依旧控制着飓风,并未察觉玉欣早已不在其中,同时一个潜藏的危机,正在向他接近,玉欣在他左侧不远处,目光冷冽,手握一柄玄色长剑——唤潮。
“嗖”
玉欣疾驰刺出一剑,剑尖位置正指夜明的颈部。
夜明所穿的防御衣修长,几乎将全身包裹在内,可唯独忘了颈部,裸露的脖颈可是野兽最喜欢下嘴的好地方,玉欣当然不会错过。
剑尖距离脖子越近,杀意也就越近,也更容易察觉,夜明才发现玉欣已经脱困,也顾不得惊讶,身体先向后闪去,却也没躲过这剑,还是颈间一凉,留下一道浅浅的剑伤,血慢慢从那窄窄的开裂处流出,鲜红无比。
飓风失去夜明的控制,瞬间土崩瓦解,飓风中满身是血的“玉欣”化作白光融入飞羽剑中,一刻不停,又是冲着夜明的脖颈去了。
此时夜明还未站定,感觉又一丝杀意冲向自己,也不再看是什么,距离实在太近了,看了也是亲眼看到那物如何伤了自己,干脆衣袖一挥,挡住了来物。
飞羽再一次刺在衣袖上,金丝又断了几根,仍是未能刺穿衣袖。
夜明立刻闪到远处,道:“看来是本王爷大意了,温大小姐不愧是护国府年轻一代的高手。”
玉欣轻轻道:“王爷谬赞。”
夜明挑眉,道:“谬赞?听温大小姐的语气,可是本王爷真的错赞了?”
玉欣面不改色说:“还请王爷尽力。”
尽力?台下沸腾啦。
“好大的口气!”
“可不是嘛,太过自信啦!”
“口气大怎么了!人家有实力,你能从飓风里囫囵个的出来吗?”
“就是就是,看看台上的形势,夜明王爷带伤,温玉欣毫发无损!”
“那是小伤,再讲现在才刚刚开始,谁知道最后谁赢啊!”
台下的人大多数认为玉欣太过自大,平秦人以谦虚为美德,“还请王爷尽力”这话,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谦虚之意。
有时谦虚是真谦虚,可有时的谦虚就是掩饰自卑和不自信,不把话说满,也为了失败后不太难看,有台阶可下。可玉欣的话,与谦虚无关。
夜明明白玉欣所说何意,刚才的确是自己未尽全力,刚才的飓风是缩了水的,威力只有全力的一半,玉欣这才有了可乘之机,令自己如此难堪。
夜明笑道:“既然温大小姐说了,本王爷就全力而为。”
玉欣同样回道:“全力而为。”
从这段对话结束后,两人的试探才算结束,开始了真正的比试。
玉欣手中的黑色长剑名曰唤潮,是东流海玄蛟岛海域里的霸主玄蛟的独角所做,玄蛟是玉欣的爷爷温家老家主所杀,后来到千利坊找铁牙子做武器,铁牙子特意选了玄蛟的独角作为铸剑材料,就成了温老家主随身佩剑之一,可凭空唤出海潮,随意使用水属性法术。
老家主虽然云游在外,但主家每个孙辈开始练剑时,都会回来送一把合手的剑给孙辈,并亲自传授剑法,唤潮就是老家主送给玉欣的佩剑,是老家主的最强佩剑之一。
因此,玉欣觉得唤潮意义非凡,除了平日练剑时偶尔用,很少唤出示人,这次算是第一次在人多的场合唤出。
唤潮一出,便有眼尖的人呼道:“唤潮!”
说话的人身袭金丝绣龙长袍,正是平秦国国君苏闻正。
长门宗掌门道一仙人也有一丝惊讶:“可是有三十五年未曾见过了,没想到温老头传给了这个小丫头。”
“最后一次见,正是温老头用它冲散了阻拦的卫兵。”苏闻正有些气恼的说道。
“当时他已经是心不在朝堂,留也无用,不如放任自流,幸得教子有方,各个有所担当,也为皇上分忧不少。”道一仙人劝慰道。
“任性而为,说甩手不干,就将一切抛下不管,也只有他!只有他才敢为之。”苏闻正说到此处,也不再恼怒,语气中竟有些羡慕之意。至高之权、天下之财,现在尽在掌中,反倒是自由丧失殆尽。
台上巨浪滔天,夜明在巨浪中衣袖翻飞,风刃不断劈散涌来的浪花,此刻正和之前相反,夜明被玉欣的巨浪困在其中,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腥味。
“不妙!”夜明心中念道,眉头紧了又紧,手在袖中用力握成了拳“那家伙怕是要出来了。”
夜明隔着巨浪看着玉欣,模糊的水蓝色,快要和这滔天的巨浪融为一体,夜明嘴角轻轻勾起,眼中闪出异光,心中自语道:“若是它发怒了,你该如何?”双眸随即闭上,不再抵御迎面而来的浪花。
台下一位蓝衣漠北男子紧张的看着台上,心中一阵忐忑。这位男子正是夜明王爷的暗卫夜月,夜月悄悄丛怀中取出一个刻着符图的石盘。
石盘上符图的纹路上出现一条黑线,黑线犹如蛇一般,在弯弯曲曲的符图纹路上游走,速度虽然不快,但夜月的心吊了起来。
“千万不能出事!”夜月在心中祈祷。
玉欣见夜明不再抵抗,虽然心存疑虑,但也没打算手下留情,而是举起唤潮剑,用力向下斩了去,围困在夜明四周的巨浪,迅速合拢,从内部自上而下形成水柱压向夜明。
夜明全身已被之前的浪花打湿,但衣衫的防御能力并没有减弱,所以并未受伤,只是不晓得能否顶得住头顶的水柱。
台下的老板娘都有点吃不准,自言自语道:“王爷莫不是傻了,此刻也要测试防御效果?”一双美目紧紧盯着台上。
水柱一刻未停,从天冲下,砸中夜明,玉欣也没闲着,左手召回飞羽,一个飞身刺向水柱,同时飞羽剑身再次出现电光。
剑身一没入水柱,电光迅速在水长大,数条电光蔓延增长,全部击中夜明。
被电击中夜明痛苦万分,但仍未睁眼,反倒是玉欣表情难过,收了电光,左手握住了飞羽剑身,鲜血全部被飞羽吸收。
飞羽剑又一次颤动了,就在夜明放弃抵御时,玉欣本来可以御动飞羽带电光刺入水柱,但想操控颤动的飞羽剑不容易,玉欣只能亲自持剑完成,随后用血压住飞羽的颤动。
果然吸了血的飞羽不再颤动,玉欣稍稍安心。
可就在她安心的一瞬间,夜明从水柱中冲了出来,右手准确无语的掐住玉欣的脖子。
此时的夜明可谓是狼狈至极,湿透了全身,披头散发,水不断顺着发丝流下,防御的衣服也是褴褛不堪,衣服的布料一块块湿淋淋的贴在身上,或是垂着流着水。
玉欣被掐住了脖子,有些呼吸不畅,脖子上更是生疼,还没看清夜明的脸,身体周围就升起白茫茫的带着高温的水汽,玉欣知道这是夜明在弄干身上的水。
就在这白茫茫的水汽,玉欣耳边传了一句只有自己听得清的话,声音是那么熟悉,低哑沧桑,好似老者说话。
“右臂之仇刚报,现在又来惹老子,告诉你老子最讨厌的就是水,你是不想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