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洪城多了一名哑巴医师,听说是儿时受了重创,不会说话,但人不错,医术也是绝佳。
看诊不收取费用,似乎所有的人都爱找她。
只是她身边的侍女十分暴躁,若是多打听了几句他们的来处,就伸手打人,来了一个多月,城中人却不知道她们来自何处。
“姑娘,你好歹吃些东西,今天门槛都被踩断了,难道你不觉得累吗?”
炙北裹了裹身上的袄子,就着她手接过汤碗,吹了吹便喝下。
她不说话,小翠也急的难受,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收了碗筷出去,便遇到了刚进门的南石。
他抖了抖身上的斗篷,递去给她,轻声问道:“今天如何?”
“老样子,除了给人看病时有些精气神,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南石无奈踏进屋子,觉得屋里十分暖和,笑着说道:“还是兴邦人的办法好,这土屋内层燃着柴,屋里就跟火炉似得,这个冬天你便不必担心冷了!”
炙北已经面无表情,但看他来,伸手给他倒了杯茶。
南石不知该说什么,伸手喝了茶,两人便看着眼前的火盆发呆。
“哎,我知道你不好受,但人总是要往前看,玄殊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那些赤焰门的旧人根本不知他的消息.....”
炙北依旧垂着眼睛一动不动,南石又道:“大雪封山,京鲁的人却暗中埋伏,我必须去前线,你这个样子,怎么让人放心...”
说完自己也觉得负气,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半响,炙北轻轻开口道:“你为何要去打战?”
她忽然说话让南石一惊,但内容问得又有些怪异,他本就是王爷,国家有难自然该当,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又说道:“孟闲王不是不问世事,自顾自己安乐的吗?”
南石也觉有些嘲讽,直言道:“现状不同.....”
“但你不恨他吗?他喂你喝下毒蛊,将你迁到远郊,还给世人留下你纨绔不灵的形象,你隐形埋名四处学艺,不就是为看他倒下....”
南石一惊,细细一想,便将那句你如何得知咽进口中,只闷闷道:“百姓无辜,我孟南石七尺男儿,哪怕报仇也绝不牵扯无辜之人!”
炙北才轻轻一笑,又停了半响,继续说道:“你可知京鲁之人为何此时来访?”
“哼,不就是趁大雪之势,歼灭我君实力...”
“大家同是人,风雪能让你们艰难受阻,他们也是一样,而且他们翻山越岭,你不觉得更是艰辛吗?”
南石听出有些不妥,直言说道:“我最不喜猜人心思,你若知道什么就告诉我,若不想说那就罢了,无论哪种环境,我孟南石还未怕过...”
炙北淡淡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合作吧?今后我同你打战,助你一臂之力,等你坐上了属于你的位置,定要倾尽全力帮我找到玄殊!”
南石愣了愣,欲言又止。
炙北继续说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戾气之重,让人觉得陌生。
“好是不好!”
南石不愿看她如此模样,可一时半会若要她走出心结,定然也是妄想,便点点头道:“好,哪怕不是交易,我也会去找!”
“还是交易可靠些!”炙北轻轻一叹,又接着说道:“京鲁国的国后,曾经用她勇无子嗣换取了一个秘术,雪天的时候,她捏出的雪人都可以为人!”
“你说什么?”南石惊叹
“京鲁一个小国,兵力为何如此强大?难道你从未想过?”
“对,上次泾河失守时,前线就报护城河从源源不断出现士兵,而且那些士兵各个威武强壮,必然是要割了脑袋,才会倒下!”
“所以,雪山上的人全都是假的,你们一军抵挡拖延,多用火术,一军绕过山道,去寻找林中山洞,只要擒住国后,一切都结束了!”
南石有些激动,本站起来要走,却又看了她一眼道:“你这样暴露无往客栈的秘密,九重天的人会饶过你吗?”
“哼,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他们又如何饶过我了?”
“你去吧,一个月后天气转暖,我便与你出兵,我们尽早解了你的蛊毒,尽早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南石有些犹豫,她又说道:“这里一切都好,你不必挂念!”
出了门,小翠迎来问道:“怎么样,说话了吗?”
“嗯!”
南石一边披上斗篷,一边回应。
“太好了,南公子我就觉得您最有本事,姑娘当初若是跟了你,便不会受这样的苦了!”
因为高兴,小翠的声音不经意大了些,南石斗篷都未穿好,直接将她一拉。
扯到门厅才道:“你有这么多话为何不跟她说说?瞎咋呼!”
小翠却觉得委屈:“我怎么没说,简直就是变成花样逗她开心,可有时候我说得多了,她便又哭,我想那个死掉的樱蕊以前也很多话吧!”
南石听得无奈,叹了口气道:“先好生照顾着吧,玄殊当年答应你的钱,我加倍给你....”
“哎,其实当年我也是喜欢姑娘才跟着你们的,南公子,玄殊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时候觉得他十分冷血,但对姑娘,定然是好的,没想到....”
“不必想了,等我回来也是开春,带你们出去走走,兴许大家都会好过些!”
玄殊与他认识了十年,他只知道有个人一直在找玄殊,他十分忌惮这个人,但野心和暴戾却从未感受过,也不知道他是抽了什么疯。
两边都是觉得重要的人,一提到这些,也是心烦意乱,三言两语打发了小翠,自己便走了。
赤焰门中,玄殊一身红袍坐在高台,身下都是一甘被绑而来的百姓。
不知说了什么,他只用手一捏,便有人断了脖颈。
身边的人低声询问:“玄殊王...”声音一出便跪了下去,胆战心惊道:“玄烈王,属下有罪,属下有罪,求玄烈王宽恕!”
高台上的玄殊仰脸站起,傲气说道:“哼,我的名字就这么难记吗?”
下人连忙摇头,身上颤得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不.....属下....属下只是....”
话未说完,只见玄殊一掌下去,那人便脑浆迸裂,倒在一旁。
玄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邪邪一笑道:“这具身子还真不顺手...弟弟啊弟弟,你就这么糟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