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历历在目。只要睁开双眼，过去的种种如同电影在惨白的天花板上反复播放。若云跟随病房的明暗变化而来去往返，悉心照料日渐康复的杜天明。有那么几次，他差些脱口而出叫她不要再来，因为他已经不是她的姐夫了。她每叫一声姐夫，犹如在他还滴着血的心里再划上一刀。
二十多天后，终于迎来拆线的日子。当护士将最后一块石膏从他身上拿走，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舒展禁锢已久的身体，全身的毛孔都在贪婪地呼吸新鲜的空气。杜天明望着窗外温暖和煦的阳光，兴奋地叫嚷着要出去走动，他不愿待在病房里，再停留半秒钟，他一定会死掉。虽然若云口里答应，但却快步离开房间。正当杜天明感到纳闷时，若云从走廊返回房间，后边跟着一位警察。看到警察进来，杜天明立即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颓然无助地跌在床上，车祸的情景随即浮现眼前。
“杜天明，你在监视医治期间，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不准离开病房，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察的表情严肃而刻板，语气透露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杜天明如同被霜打蔫了的茄子，嘟哝问道，“被我撞倒的人，现在情况怎样？”
“一人死亡，一人重伤，两人轻伤。”
“你说什么..？”
“我们会向医生了解你的康复情况，如果可以，我们要带你回去接受审问。”警察说完转身离开。
在此之前，杜天明仍然抱有微弱的希望，心里不停祈祷不会有人因那场车祸而死亡。现在听到如此惨烈的结果，他的脑袋随即变得一片空白，身体好像失去控制似的剧烈地颤抖起来。若云默默走过去，紧握着他的双手以示安慰。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看似徒劳的动作了。
“伤者现在怎样？”杜天明抬起头，目光呆滞地望着若云。
“两个轻伤的已经出院，那个重伤的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若云低声答道。
三天后的中午两点，杜天明刚喝完若云送来的鱼汤。病房进来一位与他年纪相仿，长着包子脸、粗眉大眼，一脸正气的警察。包子脸警察掏出证件向杜天明表明身份，警官证上写着他的名字，他叫江浩然。
“杜天明，你因涉嫌醉酒驾驶致人死亡，东海市公安交管局现在依法对你作出拘捕。”江浩然一边向他出示拘捕文件，一边接着说道，“请你举起双手。”
杜天明冲着若云苦笑了一下，无奈地双手轻握挙头，送到江浩然跟前。江浩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拷，咔嚓一声拷住他的双手。离开病房时，杜天明怯怯地说，“江警官，我有几句说话想交代一下，可以吗？”
江浩然迟疑片刻，点头默许。杜天明转身对若云说，“我被拘捕的事情，千万不能让我的母亲知道，还有告诉君诺，我出差办事了，很久才会回来。”若云想说些什么，却已泪眼涟涟。她的悲伤无法言语，只得无奈地点头答应。
“另外，前些天若琳已经向我提出离婚，外面的事情我只能麻烦你了！”杜天明说完，掉头跟随江浩然离开病房。突如其来的一幕，若云显得茫然不知所以，怔怔地伫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相对于目睹杜天明被拘捕，他们的离婚令她更为震惊。当她缓过神来追出去，杜天明刚被押上警车。若云追着驶离的警车大声喊道，“我会帮你找律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