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若琳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感到眼前一阵漆黑。那些从肥皂剧中普及而来的有限的医学常识,使得她知道白血病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
聂医生点点头,过了一会又说,“目前只是初步诊断,关于是否确诊为白血病,我们还要再进行一次检查,如果两次的结果吻合,那就基本可以确认了。”
是否需要再次检查,对于若琳来说,已经无关重要了。所谓的再次检查,或是出于医学上的严谨需要,或是医生惯常的一种谈话技巧,为了家属在接受现实之余,保持一些必不可少的希望。若琳感到天快要塌下来了。“他。。。。。。他会死吗?”她瞪着聂医生,吃力地从嘴缝里挤出话来。
“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如果一发现马上开始治疗,存活率大约是百分之二十到三十。”
若琳尽量试图理解数字所代表的概率,而且只会想她该想的方向。“是可以治愈的,对吗?”
“全世界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患上这种疾病,每天都有奇迹在他们身上发生,随着医学的发展,这种奇迹会变得越来越普遍和可以预见。”聂医生尽量加重了些语气,好让自己的观点听起来更具说服力。
然而,若琳的表情几无变化。她注意到聂医生使用了“奇迹”这个字眼,它通常用来描述发生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要一个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的人相信奇迹,这个想法本身已经相当的疯狂。当她相信奇迹能够发生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已经创造了一个奇迹了。这个想法出现的同时,她的心快要碎掉了。
君诺在确诊三十六个小时后醒来。当若琳被允许到病房探视时,聂医生还在里面,照面时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虽然看起来有些牵强,但却足以令到若琳振作起来。苏醒后的君诺非常虚弱,面色苍白,几无血色。
“你感觉怎样?”若琳强迫自己挤出轻快的表情,她不想让君诺看见自己憔悴的样子。
“我睡了多久?为什么我感到全身无力?”君诺一边说一边伸展四肢,他的动作看起来有点吃力。
“没有多久。”若琳心痛地看着君诺,走前两步制止他的动作,“你不要乱动。”
“我记得试卷还没做完呢?”
望着君诺愧疚的眼神,若琳不由得自责起来。儿子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担心还没完成的试卷,看来他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么讨厌学习,这是若琳始料不及的事情。如此说来,自己平时的要求是否过于严厉呢?如果可以重来,她再也不会强迫君诺复课补习了,让那些重点中学,什么奥数全部见鬼去吧!现在她只想君诺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做他喜欢做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杜天明曾经跟她说过的话在脑里一闪而过。若琳不禁暗暗自问,那时她为什么要反对这种观点呢!对了,关于君诺的情况,她应该而且必须通知杜天明。因为他是君诺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