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四十二分,对于若琳能否前来,杜天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无精打采的如同绿花带上被晒蔫了的花儿。当他的视线从手表上移开时,蓦地发现若琳伫立眼前,满脸愠色。杜天明激动得跳起来,冲上前想要拉起若琳的手:“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
若琳退后两步,冷冷地说,“我和同事调了课,不能逗留太久。”
“请跟我来吧!”杜天明垂下双手悻悻地说,“已经轮到我们的号了,应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二楼大厅中间的等候区坐满了人,很多找不到座位的人全都站在四周的通道上。几百个人在密闭的空间同时说话,吵得耳朵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叫号的声音。所有人只得目不转睛的望着柜台上方的显示屏,希望上边的数字能够快点跳动,中介公司的人在柜台前向杜天明招手。这个家伙非常聪明,早早办好所有手续,只差他和若琳的签名。他向办证的女孩使了个眼色,女孩心领神会地放下手上的资料,收过若琳的身份证,抬头望了她一眼,叫她在文件上签名。旁边被加塞的男人恶狠狠盯着他们。
若琳签完名,拿回身份证转身就走。杜天明还来不及向她表示感谢,望着她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蓦想起他们在舞蹈班见面的情景,想起她见到他时脸上惊喜的表情,想起第一次搂着她的纤腰时的拘谨。这次她不会转身回头,拖着优美的舞步回到他身体的弧线之内。他们的探戈已成追忆,终将淡忘。若琳走下梯级,梯道的阴影吞没了她的身影。随着房屋的易主,若琳和他在法律上已经毫无关系了。从今以后,她只是他的儿子的母亲而已。如此说来,他们的关系又是无法割舍。杜天明在想他需要适应这种全新的关系。
九月十一日,星期六上午,天空蔚蓝,阳光明媚。杜天明坐上驶往省城的动车。青绿的农田和不规则的厂房快速闪过车窗,四十五分钟后,动车抵达省城南站,他走出站台转到负层地铁站。这里是始发站,不怕找不到座位。
出发前他已经跟伍建江约好,下午两点在渡边公司楼下的星巴克见面。现在离约定时间不到一小时,不过列车将会准时送他到达那里。三分钟后,屏蔽门和列车门同时打开,乘客鱼贯而入,争先恐后抢占座位。
杜天明站在车厢中间环顾四周,乘客安定下来后还有大量的空位。他从容不迫选了一个有侧板的座位坐下来。这样他可以将身体的重心靠在侧板上,在列车改变速度时,身体不至于失控靠向陌生人,无意的身体接触,有时令人难堪,旁边若是年轻女子的话,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他不止一次遭到误会,所以需要竭力避免这种误会。此时恰恰有一位年轻女子走来,在他旁边坐下。杜天明知道自己的选择正确,安心的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