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非常简单,他只需在统一格式的委托书上签名。手续办妥后,杜天明离开中介公司,他要早点回去工厂整理行李。在等公交车时,杜天明给若云打了个电话。
“若云,早上你什么时候离开?”杜天明问。
“不到七点我就出门了,你起来应该会收拾东西,我不想看到那一幕。”
“.......。”杜天明沉默片刻,接着说:“我刚从中介公司出来。”
“这么快.......。”
“这段时间来,给你添麻烦了!中介那里,我留了你的电话,我叫他们有事找你。当然了,如果你不方便,可以不用理会。”
“你让他们来找我好了,我在市区总比你方便一些。”若云说。
“谢谢,老是麻烦你,真是对不起。”
“这话说得见外了,以后见面不方便,你要保重身体!”
“嗯,你也要保重。”说话的时候,杜天觉得有点哽咽。
“要是吃腻了食堂的饭菜,有空你到我这里来喝汤吧!”
“好的,有空我一定会去。”
七月中旬,厂区四周稻浪翻滚,收割机的影子悄然出现,它们似是饿坏了的怪兽,疯狂地吞噬成熟的稻谷。不出几天的功夫,那一望无垠的金黄色全然不见了踪影。稻田好像被剪掉羊毛的羔羊,裸露出褐色的泥土和整齐的稻秸。紧接下来是农民一年之中最为忙碌的日子,早造刚收割完,随即就要争分夺秒地灌水犁田,准备晚造的耕种了。杜天明想起以前,每年稻谷成熟的季节里,学校都会放几天农忙假期,让孩子们回家帮助收割,年纪小的孩子会在打谷机的旁边,帮忙掀起麻布袋子,让大人将打下来的稻谷装进袋里,大孩子则成为绝对的劳动主力,稍为怠慢便招来大人毫不留情的训斥。因为嫂子的宠爱,杜天明很少获得下田锻炼的机会。
夏季快要过去了,若琳决定让君诺如期上学,在她任教的学校报名就读。八月结束后,君诺将会成为一名小学生。杜天明和君诺的见面依然困难重重,但是每月四次的申请,总有一次获得批准。起初,他对此表现得相当不满,曾向若琳提出强烈的抗议,可是不但收效甚微,反而引来更为严厉的制裁。后来,他和儿子一样学会随遇而安,倍加珍惜来之不易的相处时刻,父子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分别后都会热切期盼下次见面能够快些到来。每月一次的见面,使得生活充满希望和牵挂。每次见面,若琳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远远跟随,全程沉默不语。
自从放盘后,中介公司隔三差五的向他反馈买家的意向,相比刚需型买家,改善型买家普遍表现得较为理性和冷静,他们目的非常明确,因此很难达成交易。或这或那的问题,总是难以确定下来。眼看就快到九月了,依然没有半点动静,杜天明心里不禁焦急起来。如果过了九月五日还不能卖掉房子,他想到拿着房产证到典当行抵押借款。国庆节前他必须还钱给林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