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法师,请务必为我争取时间。”哥哥闭着眼,左手托着右手竖起来的食指,紧张得气都不敢多喘。
雨祭从食指指尖弹出一团暗淡的朱红色光团,只见那团暗光向着迷雾涌来的相反方向慢悠悠地荡了过去,然后在与迷雾接触的一瞬间拉出屏风状的火墙网。
年轻的圣士莫皇高举诅咒火炬释放出剧烈无比的红,如柱般与火墙网连接宛如一朵热情的火蘑菇,哥哥说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完成他的术,而我已经按他的要求以他站立的左脚为中心,在东南西北各选了一棵等距离的树干刻好他要我打上去的怪异图文。
雨祭和莫皇的坚持为哥哥完成他的术赚足了时间,当迷雾再一次将我们隐没的时候,他的术展现出不可复制的实力,天空中突然拉出一道道没有血腥的伤痕,婉转地在这个世界弥散开来,莫皇告诉我说,哥哥的能力致力于对空间的应用,或者说是一种支配的能力。
尽管在这之前我就猜到哥哥是个灵力高强的孩子,还有他对我的疼爱,很大程度上都令我分辨不出是幻境还是现实,内心总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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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雨祭,一个诅咒中养成的孩子。命运的轮回注定我投身诅咒,这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从父王的眼里我看到我的家族足够强大,年华流逝让我慢慢地懂得曾经的家族更加自由,我需要氏族不再涣散眼神,父王要我坚信这并不重要。
从小,氏族中每一个人都对我十分敬畏。或许在很多人眼中这种感觉很好,可我却深恶痛绝地憎恨,因为这就意味着你没有朋友,永远听不到真话和看不清现实。一个不可理喻的噩梦就足以杀死一个人,那是更小的时候,我梦到自己站到飘忽不定的风里,****着双脚踩在饱含风信子清香的落叶上,然而突兀起的叶梗会扎破我尚且稚嫩的肌肤。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眼睛湿漉漉的,她望着我笑,笑容如同弥漫的花香,不停地因为向我靠近而老去,直到最后她终于能抱到我,原先光滑洁白的肌肤布满了因衰老而出现的线条,泪水沿着她不再年轻的脸颊滑落到我的脖子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那么难过,一瞬间愿意让她这么抱着痛痛快快地哭泣,任由骤如雨下的泪水打湿身体。在她身上,我闻到了花朵盛开的味道,她亲吻我的额头,她说,孩子,我带你回家。
然后我在梦里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梦醒前我都愿意将这个梦期待成预示着美好,床边的侍女以为我病了,她被熟睡的我泪流满面吓得面色苍白,忙将我唤醒,我很用力地给了她一巴掌,她流着眼泪跪倒下来,不敢出声,双手捂着我赏赐给她的小小手印,之后整个晚上辗转反侧也睡不着。那个早晨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她依旧如同每天那样给我梳洗换衣,她说,小公主,能服侍您是我的福气。
我孩子气地瞪她,还在恼她昨晚。她对我笑,像末日黄昏一样的微笑,而那时我已经不生她的气了。当新的侍女告诉我说她病死了的时候,脑子里才满是她平日里对我的好,还有她最后贡我回忆的微笑。
父王赏赐了她瓶毒药,她微笑着喝光了。
小小的我会被父王高高的举过头顶,然后用浑厚的声音告诉底下的人——美丽的公主已经出生。呐喊跟欢呼把我吓坏了,我总能在俯下脸时看到父王仰面的微笑,他说,孩子,这就是你的家,没有人敢伤害你,没有人。
我从不知道什么叫委屈可早早就认识了难过。就是这份难过指引我成年后的某一天来到这座灵异的王座,手中的蜥月勾杖令我不费吹灰之力地闯入这片盘旋脂雀的领地,褐黑色的法杖是成年时父王送我的礼物。
强大的蜥月面前光之大厅的防御不堪一击,明亮的元素生灵毫无抵抗地在破灭消失,我记得父亲说过这是些不死的生灵,所以必须在它们恢复之前找寻方向。
碧金使节是我始料未及的危险,他们的出现方使我化险为夷。浑浊眼神让我想到氏族的人们,我开始以为这仍是残暴的象征,所以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句话是:“您好,我是骷髅氏族的法师,我叫雨祭,请你善良。”
他回答:“我叫摩卡,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法师。”让我迷茫。
暖绿色的流光附属的青铜色瞳仁令我感到美好,我不知道他是谁,那强势的封印是我无法辨清的荒凉,从小一再学习封印之术的我深知这是骷髅氏族为之骄傲的秘术,否则仓明的碧金使节不会轻易遭受封印,这是绝对霸道的封印秘术,而如今传承秘术的地方早已变得荒凉。
摩卡叫他哥哥,我能感受到摩卡真的非常爱他,我需要摩卡善良的。
硕大的火炬无法令我视而不见,因为上一秒是那样地接近我的生命。他叫莫皇,一个骷髅氏族的圣士,琥珀色粗壮的骨质让我难过地觉得自己根本不属于骷髅氏族,骨骼上覆满的诅咒是永远得不到的消除,坚定的目光似火炬般燃烧着不朽的愤怒,我却意外的觉得应该。
跃过屏蔽雨祭紧紧地抱着哥哥,淡红色的流光逐步散漫哥哥的额头,我知道哥哥即将脱离疼痛。
屏蔽碎裂后莫皇同样急切地跑了过去,青铜色的双目斑驳泪迹,上一秒疼痛侵蚀的容颜现在却温暖微笑,我明白哥哥是希望我放心,我突然多么希望知道是什么再令哥哥难过,我发誓我会让它万劫不复的。
“我亲爱的朋友们,我终于找到了木之大厅。”
“我亲爱的哥哥,你说什么!”
“是的,摩卡,我们不会一直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