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阳初升。
清源寨,校场上。清源寨的青壮年跟着张宝练功,张宝一边练功一边讲解,张贝也跟着做动作,眼神偶尔会扫视一下众人,发现有谁做的不对的就上去矫正,兄弟两人教的是极其认真,有模有样,族人也是专心练功,仔细听张宝讲解,偶尔有不懂的地方,就举手发问。
夏侯武领着独孤康进了寨子,路过校场,见众人勤奋练功,不由点了点头,脸色很满意。
张贝照例扫视众人,突然看见了场边的夏侯武,大喜之下,先是给了张宝一脚,然后大声呼喊夏侯武,:“师傅!您回来啦!”张宝见他踢自己原本想回敬他一下,闻言急忙顺着他瞅的方向瞧去,见果真是夏侯武回来了,也连忙大声高呼:“师傅!”
夏侯武见这两个宝贝徒弟呼喊,驻住脚步,招手示意二人过去说话。
待得二人奔到近前,夏侯武指着身背重剑的独孤康,说道:“这是我的结拜大哥独孤康,也就是你们的师伯!”说罢,笑着对独孤康道:“这是我的两个徒弟,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大哥叫张宝,弟弟叫张贝!”说完见张宝张贝还没行礼,喝道:“还不叫人!”
“师伯!”兄弟二人急忙行礼。
“免礼免礼!”独孤康连忙拉起二人,“这就当师伯了,嘿嘿!小弟,你这不让我难堪么!我出门什么都没带,没有见面礼送啊!要不你先借为兄点,权当见面礼!”说着掉过头来伸手就跟夏侯武讨要。
“我跟你一样,这身上的衣裳还是你的呢!身上就只有一点碎银两!”夏侯武见此一阵无奈,他去独孤山庄只带了些干粮,连个换洗衣服都没带,后来被独孤康弄破了之后也没得换,还是独孤康将自己的衣服拿了一套给他才有的穿。
“碎银子也行!”独孤康一点不嫌弃,伸手要过银两,对着两兄弟,道:“二位师侄可别介意啊!师伯出门的急,身上什么都没有,等以后再不给你们,这些碎银子先将就着拿了吧!”说完把银子分成两份,往兄弟二人手里一塞,拉了夏侯武就走!
张宝、张贝一阵愣神,张宝拿着碎银子,嘀咕道:“这师伯可真小气,见面还从师傅那里讨要!”
“就是!就是!”张贝忙点头不已。
张宝看张贝点头,自己又是一阵摇头,忽而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张贝手里的。张贝见他神色诡异,连忙将银子揣进怀里,大叫道:“干什么!你瞅你的银子就好,干嘛总往我手里看!”
“我瞅着你那份比我这份多,你拿出来,我们重新分过!”张宝脸露狐疑,伸手就欲掏张贝怀里的银子。听他这么一说,张贝当然不肯,直说道:“这是师伯分的,有多少你就拿多少!”又连连对着独孤康和夏侯武的方向喊道:“师伯!这憨货要抢您给的银子!你快给师侄做主啊!快松手,师傅师伯过来了!”那边独孤康闻得张贝呼喊脚下趔趄,却是走的更快了,看那情形好似运起了轻身功法。
张宝先是一惊,松开了手,等看到二人并未转身返回,复又和张贝扭在一起。校场众人瞧得热闹也围上来观看。
那边独孤康见校场已经离的很远了,脸色尴尬的说道:“这次丢人丢大了,老爹要是知道了,我可有得苦头吃了!”忽而又有点忐忑的对着夏侯武,道:“这马上就到兄弟家了,我可还双手空空的,这可如何是好!”
夏侯武不由好笑出声,道:“没事!没事!山民不讲究这些,人到就行了,不必准备什么!”
独孤康闻言稍稍安心,别看他整天和夏侯武嘻嘻哈哈,没个正行,那只是因为在独孤山庄压抑的久了,再加上二人乃是结拜兄弟,关系亲近,所以不加掩饰。其实独孤康自小家教很严,没有别的原因,就只因为他的父亲独孤问剑从小就对他面命耳训,教导他正己守道,自律自严。
不多时已是到了夏侯武家门口,独孤康抬眼望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幽静的庭院,有院墙,廊檐,青石铺就地面,院子的角落还堆放着许多干活的物件,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民居,却没想到夏侯武的家如此普通,他原本以为夏侯武也是出自世家子弟呢。
“大哥!进去呀!愣着作什么!”夏侯武见他站在门口不见来,就催促了一声,顺便朝屋里喊道:“娘!我回来啦!我带了个客人回来,有没有好吃的呀!”
屋中夏侯氏听得夏侯武说话,急忙迎了出来,见得夏侯武,一把抱住他,左看右看,脸上神色即有高兴也有责怪,道:“你这孩子,可知道回来了!不是说最多一个月就回的吗,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
“娘!都怪小武不好!让您担心了!”夏侯武先是给夏侯氏认了错,接着又拉了夏侯氏,他指着独孤康,说道:“娘,我带了个客人回来!这个就是我的结拜大哥独孤康!这些日子就是住在他家中!”
听得夏侯武介绍,独孤康急忙上前行礼,到;“小侄独孤康见过伯母!我和小武一见如故,遂结拜为兄弟,心中欢喜,就留他多住了些时日,没曾想让伯母担忧,还请伯母原谅!”
“免礼免礼!快快起来!你和小武是结拜兄弟,要是不弃,就叫我一声宁姨吧!”夏侯氏未嫁前单名一个宁字。
“那小侄就厚颜啦!宁姨!”边说边行着礼。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着说着有拜上了!来来来,快到屋里坐!”夏侯氏嘴上这么说,眼里可全是笑意。
几人刚在屋里坐定,说话间夏侯黑虎就回来了,他还没进门,就大声嚷嚷着:“大哥你别拉着我了,都到家门口了,你还怕我跑回去不成!”
“就你这脾气,我要不拉着你进门,你铁定回去和他们拼命!他们人多势众,功夫又比咱们好,你这么跑回去不是找死么!”夏侯山虎的声音也响起来了。
“爹!大伯!你们这是怎么了?”夏侯武听得二人争吵,知是有事发生,急忙冲到门口,却正好见到二人鼻青脸肿,口角流血,浑身是伤,不禁怒火中烧。
“小武!快扶你爹进去歇着!他受了刀伤,有事待会再说!”夏侯山虎见到夏侯武大喜过望。
夏侯武一听,急忙过来扶住夏侯黑虎,夏侯黑虎却是脖子一扬,说道:“没事,只是划破了皮,没伤到要害,不打紧!”
夏侯武关心之下哪里肯由得他,硬把他按到床上,这才仔细检查伤口,发现果然只是皮肉外伤,除了没有及时止血,导致脸色苍白外,倒是没什么大碍。帮他敷好外伤药,已经没什么事了。
这时夏侯武才向夏侯山虎了解事情经过,夏侯山虎述说的时候兀自一脸气愤!
原来,自那日夏侯武将自己抄写的秘籍放入藏书楼之后,寨子里不识字的人为了能看懂秘籍,刻苦勤读书本,发奋用功识字,争取早日识得字好研读秘籍。这原本是好事,可读书不光是要读,还要经常练习写字,而寨子里的人原本识字的就不多,所以也就没有储存多少笔墨纸砚,没几天众人就只能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虽说省下了笔墨纸砚,可这样终究不是个办法,所以就让夏侯黑虎和夏侯山虎兄弟俩带了几个人去琅琊城采购笔墨纸砚。
他们买好东西后,见到一群人在沿街商家挨家挨户的收月钱,也就是保护费。
本来他们也不想多事,只是那群人收了月钱还不罢休,还将那交了月钱的商家打了一顿,那商家被打的晕头转向最后竟是扑倒在他们拖货的车上,夏侯黑虎扶了那商家一把,见那商家被打的凄惨,就说了几句公道话。
那群人竟然连他们也要打,众人最近一直都在勤练武功,这群人没几个会武功,顿时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谁知这群被打的人里有一个竟然是斧头帮帮主厉镇山的小儿子,此人不学无术,武功粗鄙,身手比普通人强,但却万万不是夏侯黑虎等人的对手,也被揍了个七晕八素,此人挨了打当然不甘心,回去又纠结一伙人在半路上拦住夏侯黑虎等人,只是这再次来的人武功也不怎么样,虽然费了点事还是将他们打跑了。
众人怕他们再来纠缠,就加快了脚步,眼看着就到寨子了,谁知竟被人在寨子门口堵住了,这次来的人武功非常厉害,没几下就将众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幸亏是在寨子门口,守卫反应快速,急忙将众人一起救回寨子,并关上大门,那人却是还不走,就这么带着一大帮人堵在寨子大门口。
“什么!?这些人竟然如此大胆!”夏侯武怒发冲冠,火冒三丈,听夏侯山虎所说,他和独孤康应该是和夏侯山虎他们一前一后回来的,却没想到就这一小会竟然就发生了这种变故,而且那人竟然还敢堵在门口不走,他对夏侯山虎说道:“大伯放心,一切有我,让我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说完抬腿就要走。
“小武!那人武功很高,而且他们人很多,你要小心一些!”夏侯山虎有点不放心。
夏侯武正待出门,闻言回头,眼角泛起一丝冷意道:“一群乌合之众,今日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小武!别伤了人命,先前虽然互有争斗,但彼此都没下重手!”夏侯山虎见他眼带寒芒,说话杀气腾腾,连忙劝阻,“若是后来那人真要下重手,估计我和你父亲就回不来了!”
夏侯武听他如此一说,也是醒悟,那人既然能轻易打败他们,当然也可以轻易的杀了他们,现在他们只是受伤,想来果真是手下留情了,不过想到父亲背上的伤口,不由又是怒火上烧,只是语气却是和缓了不少,只听他寒声说道:“就算如此,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们,少不得要给他点苦头吃!大伯放心,我不会轻易弄出人命的!”说完身影一闪,已是直奔寨子门口而去。夏侯山虎在原地站了一会,还是有点不放心,也跟在夏侯武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