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言溪。
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他笑着,他的笑容比清晨的阳光还要温暖还要灿烂。
宁彩怔怔地看着那样的笑容,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这样的笑容,不应该出现在这张脸上。这张锐利的脸应该冷的像岁寒的寒冰才对。
她想撕碎了这张笑脸,想看看,笑容的背后是否藏着蚀骨的冷漠。
滕与岳含着笑倾身一步步向着宁彩靠近着,带着危险的气息。
宁彩下意识的握紧被角,眼睛猛然眯住。
滕与岳的笑僵在脸上,眼眸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蹙眉,却俯身隔着被子欺身而上。他眼神里仿佛有冰与火在纠葛着,他直视着宁彩,宁彩躲无可躲。
滕与岳用手臂支撑着,对峙着。
许久,滕与岳嘴角扯开一抹苦笑,叹气,然后翻身躺在了宁彩的身旁。
侧身将挣扎的宁彩紧紧搂在怀里。
他苦涩地叹息,溪溪,我果真成了你害怕的对象了吗?
宁彩不发一言,蜷缩着,以一个婴儿的姿态。
她本能地惧怕着排斥着眼前的男人。
“溪溪,抬起头来,看着我。”
宁彩全身蜷缩着,脑袋埋在黑暗里不肯出来。
“溪溪,抬起头来,看着我。”声音里已经有了愠怒和不耐。
宁彩抬头,眼神清明,看着眼前目光灼灼的男人,两个人的脸离的很近,呼吸交错在一起,面前的男人深邃的眼睛里有危险的因素在慢慢的漾开。宁彩的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她一动不敢动。
“叫我的名字。”他威胁着。
她屏住呼吸,张了张口,嗓子干涩,发不出声音。
他朝着她的方向又靠近了一些,两个人的鼻翼抵着。
“溪溪,叫我的名字。”他不屈不挠,眸色越来越深沉。
宁彩理智开始涣散,她狠狠掐了自己的腿,理智回归,她明白,再僵持着,对自己肯定不利。她后退,然后起身,企图挣脱开他的桎梏。
空气好新鲜,下一秒钟,被人狠狠的摔在*******。
他欺上身,全身的重力都压制在宁彩的身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两个人的距离,只剩下宁彩身上的棉质睡裙和男人的薄薄的衬衣。宁彩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灼热的温度和两人此起彼伏、一唱一和的心跳。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际,很痒,很酥麻,他在她耳前威胁着,说,溪溪,叫我的名字,叫阿岳。不然,我现在就让你变成我的女人。我的未婚妻,你叫还是不叫。他说着,诱惑着,手还状似无意的慢慢挑起她的睡衣。
“不要”宁彩用尽全力要推开他,只是,无济于事,反而,因为挣扎,微微反弹中,被她推起又落下的滕与岳有那么一瞬,他的唇轻轻碰到了她的。
她怔住,无奈,认输,咳着嗓子,叫出了那个名字。
阿岳。她叫着,声音嘶哑。
阿岳,阿岳,那么亲密的称呼,可为什么,叫出来,那么生涩陌生。
这真的是从前叫过无数遍的称呼吗?
心底里,她可以接受自己一遍一遍的叫着,阿远,阿远。
眼前的人,她只想用三个字来标识:滕先生。
滕与岳怔怔的听着她浅浅柔柔的声音,阿岳,心底里的情潮再也无法抑制。
他狠狠的吻上近在咫尺的嫣红像花瓣一般美好的唇。
带着惩罚的意味,他狠狠的研磨着,大手箍住她的脑袋,让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被动的承受他带给她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吻。
宁彩躲避着,他就亦步亦趋的追赶。
带着急切、霸道,他一点点撬开她紧闭的牙关,急切的在她唇舌间肆虐。他吻着,不顾一切,好像要把这六年里被辜负的时光全部凝结在这个吻上。
这场激情的亲吻,一个冷情,一个疯狂而热烈。
宁彩不再挣扎,眼睛紧紧闭着,可是闭着的眼睛,在黑暗中,她看到一副画面,在一片星光中,那个好看的像是从自己的画里走出来的男人,不顾一切地吻着她,带着壮士赴死的决心。
身上的吻着的男人猛然抽离。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睁开眼,对上一双阴鸷冷郁的眼睛,像一匹狼一样散发着墨绿色森然的光,带着来不及褪去的情潮。
“跟我亲吻的时候,你在想别的男人。是谁?宁远?”他低低的咆哮着,像一头发怒的兽。
“滕先生,是您在一厢情愿的强吻我。我既然挣脱不掉,把您当成别人我就不至于那么不舒服。”宁彩平静的看着滕与岳。
“滕先生?!你叫我滕先生?!”滕与岳握着宁彩的双手,收紧,力气大的似乎要把宁彩捏骨重塑,“滕先生就是现在的你对我的定义吗?那宁远呢?你的阿远,你的情郎吗?他也吻过你吗?他吻你就会让你舒服,不会排斥是吧。”滕与岳的眼神冰冷,眸中有类似伤痛的东西一闪而过。
宁彩不卑不亢地和他对视着,对于他的质问,不作一词。
不肯定,不否定,算是默认了吧。
滕与岳握紧了拳,骨节咯咯地响着。
突然,滕与岳眼眸里的寒冰,幻灭,嘴角扯开一个大大的笑。
他大声笑着,身体猛然前倾再次靠近宁彩的身体。
他说,溪溪,既然我的吻让你讨厌,让你不舒服,那不介意,让你更讨厌。
说着,重新印上宁彩的嘴唇。
他把宁彩的双手禁锢在床头,一只手控制着。他吻她的唇,吻她的鼻翼,吻她的眼皮,吻她的额头。然后,至上而下。额头,眉心,眼睛,眼角的泪,然后重重覆盖着宁彩的嘴唇。允吸着,辗转着。然后,下移。
滕与岳的手抚摸着宁彩,然后,悄悄钻进睡衣。
那双手的温度烫伤了宁彩的肌肤,宁彩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害怕了。
她颤抖着。
她说,求你,滕与岳,不要。
他带着情yu的眼睛透过朦胧的光看着她,他说,不要?褚言溪,你是我的未婚妻,你是在为谁守着贞操。
我不是你的褚言溪,我姓宁,我叫宁彩,宁彩。
“宁彩?”滕与岳冷笑,“褚家的女儿却跟着仇家姓宁,可真是个笑话。”
宁彩冷凝,仇家,吗?
滕与岳沸腾的欲冷却下来。
他眼里的痛意不遮不掩,肆无忌惮,他说,溪溪,我们说好彼此永远不变心的,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做到了,你却变了。
宁彩浅浅地说,什么都没变,只不过,我不是你的褚言溪而已。即便我不姓宁,我也绝对不是褚言溪。
滕与岳眉一挑,说,哦,那你说说看,你不是褚言溪,那你,又是谁?
褚言汀,我曾经的名字,是褚言汀。
滕与岳一怔,然后瞬间隐去眼里的错愕。
他冷笑着,带着讥讽,他说,是宁远告诉你的吧,你叫褚言汀。
宁彩看着他,想起了那个梦,那个梦里,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声声说着,褚言汀,褚言汀,我要你死,要你死,死..
多大的恨意才会想让她去死,死了,消失了,就不再恨了。
宁彩淡然地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不管是谁告诉我的,我总知道,我绝对不是褚言溪。
滕与岳却笑起来,张狂的笑着。
他促狭地说,溪溪,褚言汀,她是你妹妹,双胞胎妹妹,但是,她已经死了。17岁那年割腕自杀死了。而宁远,他承受不了言汀去世的事实,在你18岁的时候,掳走了你。
褚言汀已经死了?
死了?
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心脏处就像有把无形的手揪着。鼻翼似乎还有若有似无的血腥气伴随着死亡的气息。
宁彩沉默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但是,美丽的眼睛,却没有焦点,空洞着,像丢了灵魂。像极了布娃娃。
多少个日子,宁彩就是这幅样子,被困在自己亲手盖起的高墙里,别人进不去,自己也出不来。
滕与岳看着宁彩,没了光的宁彩,眼睛里闪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宁彩的眼睛慢慢聚焦,她把焦点转移到滕与岳眼睛上,她说,如果是你说的这样,如果我是褚言溪,又为什么,会失忆呢?
滕与岳流露出一抹痛苦神色,他说,是车祸。
车祸?是这样吗?是这样吧。那尖锐的刹车声和碰撞声那么清晰,就在耳廓里绕来绕去,尾气的味道和着血腥气让人想呕吐。
滕与岳轻轻的将宁彩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他说,溪溪,你只要记住,你是褚言溪,褚氏长女褚言溪。如果你真的忘了我,也不再爱我。那么,我的溪溪,从今天开始,我重新追求你。你重新爱上我好不好。
我的溪溪。
我的溪溪。
我们,重新开始。
不再去想过去。
我们只要现在,和将来。
亲爱的
这样,可否?
可是宁远呢,宁远怎么办?爱着褚言汀的宁远怎么办?
没了彩彩,宁远是否,会孤单,是否会在黑夜,独自,寂寞。
早晨的阳光肆无忌惮的在房间里流转跳跃,温和、温暖。
新的一天了呢,那么,
早安,宁远。
早安,滕与岳。
早安,言溪。